又开眼界
“是啊,你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话听着可谓是怨气冲天,商隽迟缩了缩脖子,还以为下面自己就是挨骂的份儿了,哪知道,后一句自家便宜兄长的气势就弱了:“到时候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去,要死我们死一块儿便是。”
商隽迟叹了口气,想着你竟敢讹我,以为我会怕你呀!但无疑的,自家便宜兄长的话让自己的私心被挑动了:“好吓人呀你……”叹气之余他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想着既然被人讹上,那得拿出些干劲儿才行了,老是死气沉沉的看来是不行啊。
总算见他笑了,谭夙却不敢大意,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是说说而已。”
“知道,知道。”这下商隽迟已没了寻死觅活的兴头,想着自己是不是吓着自家便宜兄长了,便整个人都朝他扑上去,趴在他身前问他:“我吓着你了是不是……”
差点就被他亲到了,谭夙瞬间脸红:“你怎么回事……”一下子死气沉沉的吓人,一下子又没脸没皮的黏人,真叫人吃不消。
见对方依旧这么容易就害羞,商隽迟笑意更甚:“兄长,这下子是不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还要耗在这里呀?”过几日公主府的匾额一换,这里便是息年衡的地头,自己还逗留于此,指不定就要又去顶缸什么。
尽管是脸红,谭夙却不曾推开他,反而低下头对他软语呢喃:“你说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万事开头难,如今头已经开好了,接下来还有重头戏要上呢!若是自家孩子真就消沉了,自己也就不挣扎了,可自家孩子到底还是个筋骨强健的,接下来的事,相信红儿是熬得过的!
“为了来解决虬人祸乱。”商隽迟在他身上摸一摸又抱一抱,想着全天下也就只有自己可以这么蹭着他贴着他了,心中只觉得无比痛快。先前虽然有些气馁,可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家事,人家自己都乐意了,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哪怕是觉得憋屈,可看看自家便宜兄长这花容月貌,自己就算多活一天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哪来闲工夫和他怄气。
谭夙被他逗得耳根子红透,心思却是没敢乱:“看吧,你也知道事情还没办完,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还好自家孩子不是个钻牛角尖的,这下子他除了戏弄自己,哪里还有别的闲心了。
“兄长说的都对。”自家便宜兄长声音软软的,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商隽迟得寸进尺的把玩起他的手指。
谭夙这下不仅声音软了,心也是软得一塌糊涂的,委委屈屈朝他嘟囔:“那你刚才还说那些话气我……”
反正已经气了,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商隽迟心里是耍赖皮的,嘴上却是在坦白:“我就觉得呀,自己被人指使了就算了,绝不能让兄长吃亏,想到自己一死你该怎么办,就觉得很消沉了……”
谭夙被他说得眼眶发红:“谁说你会不在的,也就是你一直自说自话,我还在呢,你怎么可能还会出事。”
“那虬人只怕也是想不到吧,风光一世最后如此下场。”平心而论,这一次经历的事,于商隽迟来说是很有一些感触的,“你看,这世上岂是世事皆能尽如人意,你我也是一样,兄长,我们能有一日便好一日,多余的莫要强求才是。”
眼看自家孩子还在耿耿于怀,谭夙柔声劝他:“虬人之恶,它是祸首,所以,它并非无辜……”
但商隽迟所想的却是另一节:“若不是为了那父子二人,她也不至于此。”
虽然自己来到这处也没待多长的时日,可在某些细枝末节上,商隽迟已看出来许多。
往事如何,现世如何,或许应是如此的……
当年皓云公主容颜被毁,幸得息律濯所救,自此养在一处农舍当中,后来,息律濯找到了可以恢复她容貌的办法,只是从此以后,她变成了虬人。或许那些身处于农舍的日子,得息律濯温柔对待,她已然对他倾心,即便不能恢复容貌,也愿意和他偏安一世,可他不愿意。
她一面拼尽全力助他成事,一面又怕他急于求成毁了自己,于是,她要求他许下诺言:共赏人间芳菲,共享天下太平。这诺言更深一层的意义在于,她祈求他,纵使野心勃勃,却绝不许悖逆于姜国。
这些年她与息律濯,彼此之间即是强援又互为约束。她身为公主从未有过叛国之念,但身为虬人,却免不了有些难以自控的渴望……渴望孤山族人的鲜血……为了换取鲜血,日复一日的,她有她的不得已……
孤山一族避世百年,终于得见天日,难免有些愤世嫉俗,尤其自家族长还娶了一个虬人,虬人之恶,孤山族人深恶痛绝,在经过这三十年的压榨之后,如今的孤山族人无一不是激进的,愤恨的,在面对温和谦恭的孤山族长屡屡劝说时,全族老少已越发听不进去。
而孤山族人与姜国百姓之间,或许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像是我觉得自己是苟延残喘,而你觉得我是包藏祸心,反正都互看对方不是好东西。
恰逢姜国新王继位,新王有意重塑内政,不惜刮骨疗伤,哪怕对方是王族至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