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往事
在自信满满的回到客栈后,别看何称表面上不慌不满,实际上,他自己心底也不是很确定,芸娘是否会帮自己。
芸娘要养一整个酒楼,一整个酒楼的人都指着她吃饭,崔博这么一直闹下去,酒楼根本撑不住。到时候也只能倒闭,遣散所有人。现在这情况,对于芸娘而言,要么就是趁早关了酒楼,最后捞一笔走人,要么就是紧紧抓住机会,一举将崔博告倒。
可何称又了解,如此好强不服输的芸娘,在事情没有走到绝路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变卖产业的。
果不其然,在何称回到客栈后的第二天,芸娘便直接上了门。
一大早锻炼回来的何称,看着坐在角落里,品尝着店里糕点,举杯朝自己示意的芸娘,眼中流露出一抹狂喜。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到芸娘对面坐下,慢条斯理的用手帕将自己额上的汗珠擦掉:“刚刚出去练了会,身上味道大,芸娘莫怪。”
“无妨。”芸娘坐在椅子上,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又轻抿一口小酒杯中的酒,“这儿可还方便说话?”
“芸娘放心说便是,我这儿生意不怎么样。”何称忽然笑了一声,抬眼道,“您可是想好了?”
芸娘手里拿着酒杯,垂眸轻轻摇晃着,沉默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一饮而尽。
何称了然似的勾唇,顺势为芸娘填酒:“还是没想好?”
芸娘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何称,勉强的撑起一抹笑容:“如此重大之事,怎好如此快便做了决定?”
“芸娘今日既然来了,便说明心底有那个想法。”何称将酒壶放在一边,抬眼望着芸娘的眼睛。
芸娘低头,片刻之后,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眼坚定的看着何称:“此事你有几分把握?”
“我若是跟您说十成,您能信吗?”听到芸娘的话,何称笑了笑,他抬眼同样坚定的看着芸娘,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我只能说,定会竭尽全力。”
芸娘盯着何称看了许久,似乎是要从他眼神当中看出什么东西一样,直到时间实在是有些久了,芸娘才缓缓开口:“我还需要一个保证,此事若是不成,与我,与酒楼,无半点干系。”
说话的时候,芸娘的声音不由得软了些。她是个生意人,手底下也养着许多人的,当然不能赌上一切拼个你死我活。更别说,她跟何称的交情也算不上多深,此时更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到自己利益的根本问题,当然要说个清清楚楚。
“还是那句话,我定会竭尽全力。芸娘既然信了我,定不会叫您吃亏。”何称直起身子,认真的开口。
何称当然是希望事情可以成的,但他也想过,若是不成怎么办。他是绝对干不出让别人受自己连累这种事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给芸娘和她的酒楼想好了退路。
从一开始,何称就不打算让芸娘走到明面上来。即便是真的扳倒了崔博,也难免招崔家记恨,那还不如就不要露面。这样事后也好脱身。
芸娘看着何称那认真承诺的模样,不知为何忽然笑出了声,她大笑两声,靠着椅子调笑道:“说实在的,你这性子,还真不适合做官。”
听到芸娘这样的评价,何称愣了愣,随即轻轻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芸娘长舒一口气,她看着何称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忽然笑了出来,随后,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真是不知,你如此一个小郎君,是怎么沦落为奴的。莫非是遇到了拐子?”
看着芸娘笑弯了眼的模样,何称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便当你是在夸我气宇轩昂,不像个奴隶了。”
听到何称这样的回话,芸娘更是娇笑起来:“气宇轩昂且不谈,就没见过哪个奴如同你这般冒傻气,如此悲天悯人。”
“什么悲天悯人。”何称笑道,“有时连目之所及的事情都管不了。”
说罢,何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道:“您只管说便是,我记下来。”
芸娘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望着何称认真的目光,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一直从未离手的团扇也被随意的放在了桌边,她语气缓慢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即便是有我去作证,要想扳倒崔博也是远远不够的。”芸娘目光炯炯的看向何称,眼神中带着期待,“还是需要一切更为实质性的证据。”
“崔博的恶名长安城谁人不知?”何称抬眼望着芸娘,浅笑道,“长安城内,向来不缺证据。再不济,我这个受害者也愿意站出来指认。”
芸娘弯眸看着何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指认,岂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出身?这可是会遭人耻笑的。我不知你有什么造化,才得了这么个官职,还是珍惜些吧!”
何称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多谢芸娘提点。只是我该珍惜的,从来不是什么官职。”
芸娘听罢,跟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