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着前天发生的事，暮如绯没有再用通讯玉简了。

事实证明，社恐就是社恐，这两天暮如绯连孟景行的影子都没见过。不用说，他一定是觉得闹了个乌龙……在等时间把这件事冲淡。

别问暮如绯是怎么知道的，她没穿书之前也闹过乌龙，就是这么解决的。

某种情况下，暮如绯真相了。

这三天，孟景行在想着要怎么通知小徒弟给她讲课的事。同时，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盯着好久没有再亮过的通讯玉简，想着要不要发下消息……道个歉？

讲课的那天，玉竹峰峰顶静谧无声，只有偶尔清风拂过，漫山竹叶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碎光。若有似无的沙沙声响起，那白衣剑尊端坐竹亭中，案上清茶升起袅袅白雾，氤氲着他如画眉眼。

亭旁有清池半许，青石围拢，池水清浅，雾莲浮在上面，圆叶铺满水面，偶尔还能听见叶下的水流声。

暮如绯抱着小凤凰走到峰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现在的小凤凰真的就是小凤凰，两天前，凤瑾还便变回了原型，暮如绯成功抱到了毛茸茸……哦不，也不能算是毛茸茸，小凤凰毛还没长全。

她就说，当初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小男孩儿怎么只穿着白色寝衣。

“师父！”

或许，在暮如绯踏上峰顶时，孟景行是意外的。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小姑娘腼腆地笑着朝他招手。

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师父要讲什么？”

小姑娘抱着凤凰落座，悄悄抬眼看他。

同时，他也在看小姑娘……怀里抱的凤凰。

“讲讲凤凰吧。”

凤瑾还背后一凉，抬眼就看见老家伙笑得和善，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小徒弟，你知道吗？凤凰在没破壳前也是有意识的。”

“师父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暮如绯果断制止这个话题。此时暮如绯的内心：师父总想害我，想让我社死就直说。

对面的白衣剑尊抿了抿嘴，垂了眸，将案上的茶推到了暮如绯面前。

“温养神魂的。”

暮如绯没有动，只默默拿起通讯玉简，贴上额头。

“……”谁教她这么用通讯玉简的……有点傻……哦不，可爱。

没过片刻，凤瑾还被放到了一边，看着这两个面对着面用通讯玉简聊天的人。

“……”有病吧这是？

暮如绯：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论弯弯绕绕我玩不过你们。

孟景行：抱歉。

静默了片刻，暮如绯垂眸，卷翘的睫毛缓缓下落，遮盖暗淡无光的黑眸。

系统猜到了暮如绯想做什么，赶忙去劝她。

【宿主冷静啊！】

【我很冷静……还有抱歉。】

暮如绯：你想知道什么？

那边的白衣剑尊没有回她。

【系统，你应该知道的……我的过去。】

【……】

暮如绯：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你不用再设局套我话。

通讯玉简闪着，看见上面的话，孟景行晃了一下神。自幼便对情绪敏感的他感受不到任何强烈的情绪从暮如绯身上传来。

没有不甘，愤恨……唯有淡淡的凝滞和死寂。

【抱歉，系统，你换个宿主吧。】

系统没反应了。

暮如绯：你说过的，坦诚相见……我能问个问题吗？

犹豫片刻，孟景行回复：问。

暮如绯：你不想我活着……为什么？

孟景行倏地抬头，他看到对面的小姑娘双手拿着通讯玉简，翡玉贴于额头，眉眼低垂，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还未等到孟景行的回答，暮如绯再次发来了消息。

暮如绯：谢谢你，当时在破庙……谢谢你守了我一夜，还有……这些天，谢谢你收留了我……我……可能你会觉得我奇怪，自顾自地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直是一个怪小孩，没有人喜欢，没有人在意……我的世界只有黑夜，有一天，有一个陌生人走过来，他说缺个徒弟……明知他用心不纯我还是跟着他走了……对于我这样的人，其实不用那些弯弯绕绕的套路……只要一句关心的话就可以让我这样的……感动得稀里哗啦……

凤瑾还不知道这两人在谈什么，但谈着谈着这人类幼崽就哭了，她揉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掉，小小的一个人缩在蒲团上，泣不成声。

想到孟景行这个老家伙三天前把他揍了个半死，凤瑾还不由得想：不是吧？这老家伙脸都不要了？竟然欺负小孩子？

对坐的白衣剑尊眼睫轻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样的情况，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暮如绯：我不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