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牌
郑阿姨一愣,“啊,你车坏了?禾木村没有汽修店的。”
沈清洛讶异地睁大眼睛,“那村里人的车故障了怎么办?”
大厅角落,忽然扬起道熟悉的声音,“沈小姐,修汽车得去布尔津。”
沈清洛望去,三男一女坐在一起玩桥牌,老板许怿一手握牌,另只手抬起,朝她挥了挥。
桥牌东西南北两两一组,许怿是南家,对面北家则是陆策。
“布尔津离这边几十公里,有近一点的汽修店吗?我车子轮胎坏了。”沈清洛问。
“据我所知没有,”许怿道,“ 你后备箱底应该有备用轮胎吧。”
沈清洛刚才看过,备胎是有,但不是雪地胎,不适合在禾木使用。
“这样啊,我帮你问问。”
许怿调出通讯录,拨了禾木一位补胎师傅的电话。补胎师傅嗓门太大,沈清洛站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师傅说他去乌鲁木齐办事,两周后才回村。
“禾木村太偏远,不太好叫车辆救援。”许怿思考片刻,“这样吧,把坏的车胎卸下来,找人开车带去布尔津,修理完再送回来。”
“不过我这两天有事,帮你找别人送修吧。”
沈清洛说谢谢,许怿一扬手,小事情。
“沈小姐,你会打桥牌吗?一起玩会儿。”
余光里,陆策始终垂着眼睫,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沈清洛摇头说不会。
“入门不难的,你代我位置,正好和陆策一组,我在旁边教你。”许怿安慰道,“不用担心,陆策是高手。”
但高手今天心不在焉,牌都算不明白,许怿默默腹诽。
沈清洛笑一笑,说还要回去忙工作,你们玩得开心。
桌上四个人继续玩牌,许怿琢磨正事,考虑找谁帮忙运送修轮胎。他开玩笑地问陆策,“你有空吗?”
陆策指腹摩过牌面,“有啊,救援公司收多少钱,我双倍。”
“那还是不指望你了。”
这局计分结束,陆策的实力奇迹般恢复,他们组赢了。
许怿十分高兴,摩拳擦掌准备大赢一番,结果陆策掉链子,说累了,要回房睡觉。
他勾了外套,边起身边穿,不顾许怿骂骂咧咧的挽留,在唱片机换碟的空白间隙,径直走出大厅。
-
民宿客房不通燃气,浴室装了沈清洛没用过的储水式电热水器。
水箱容量小,供单人洗澡没问题,但沈清洛这人,洗澡十分细致且磨蹭。
喷头哗啦啦持续放热水,浴室水雾缭绕,她慢悠悠地在皮肤上揉搓泡沫,头发抹了匀厚的护发素。
等涂抹到位,站回淋浴喷头下冲刷泡沫——
“啊!”
冰冷刺骨的水流打在皮肤,寒意顺经脉侵入四肢百骸,她冻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咚咚咚。
“沈清洛。”门外是陆策的声音。
沈清洛关掉淋浴花洒:“什么事?”
听到水声戛止,陆策顿了顿:“刚才听到你的叫声。”
沈清洛皮肤头发沾满泡沫,狼狈得要命,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可找陆策帮忙也不合适,她犹豫不决。
门里门外双双陷入沉默。
半晌,陆策忽然道:“你开门。”
“我没事.....现在不太方便开门,你先回去吧。”
陆策一猜一个准:“没热水了?”
“......嗯。”
“开门。”
沈清洛取了条浴巾睡袍,忍着难受黏腻的触感,裹住身体。木门吱嘎,打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扑向她裸露的小腿。
陆策定定立在门口。沈清洛有些窘迫地仰头看他,肩膀因为寒冷细密轻颤。
陆策闪身进屋,啪嗒,背手关上门,挡住寒风。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陆策微眯眼,看着别扭不安的沈清洛,“去我那儿洗吧。”
“不用,我等水加热。”
“至少要等半小时。”
“半小时?”沈清洛拧眉,“也还好......”
“你住我朋友开的民宿,受凉进医院说不过去。”陆策下巴稍抬起,“怎么,还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陆策,别这么说,我没这个意思。”沈清洛无意识地咬了下唇,“我去你那洗吧,打扰了。”
她转身拿好换洗衣物和干毛巾,抬眸看了陆策一眼,很快移开,错身抬步去开房门,被陆策胳膊拦住。
“好好检查一遍,东西确定拿全了?”
沈清洛看着手里捧的一堆玩意儿,衣服、毛巾、干发帽,“拿全了。”
陆策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这是他今天最生动的一个表情,“行。”
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