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当然知道。”邱景灵懊悔自己说错了话,看来这位皇帝不喜纯真兔儿,改口娇嗔,“陛下都不心疼人家。不就是玉纸,臣女怎会不知,是想逗逗陛下呢。”
夏逐骁松开了手,眉间阴云未散,先一步走到玉案前。
他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你觉得,这张玉案怎么样。”夏逐骁的口吻温和下来,指腹轻柔划过玉案桌面。
邱景灵以为他气消了,复又露出娇媚笑容。
方才她乍一眼没看出来,现在走近了才发现,这张玉案是由雪玉制成。
“天呐。”邱景灵微微躬身,仔细去看,“居然是一整块雪玉!怎么可能,当初我爹倾尽家财也只能买到一个雪玉如意。”
不知为何,夏逐骁突然发难,“你不是她!”一把握住邱景灵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
他的手掌很大,长而有力的手指从后掐住了她的咽喉。
邱景灵瞳孔巨震,四肢先是在空中胡乱挥动,慢慢彻底没了气力,不能呼吸了。
直到她眼前发花,面色变得青紫,身后之人才将她摔在地上。
鬼门关前走一遭,这下邱景灵是真叫怕了。
她并非没有听说过,新君性情不定,暴躁异常。
只是这两日以来,夏逐骁伪装得太好,对她所提要求无有不应,以至于自己忘了形。
身后的男人居高临下,质问道,“朕问你,你昨日戴的雪玉簪,是从哪里来的?”
邱景灵跪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咳,艰难回答道,“玉簪,是,是旁人送的。”
“旁人?”夏逐骁眼眸微颤,“旁人是谁?说,她现在在哪儿!”
邱景灵恍然大悟,夏逐骁之所以选中自己,并非因为自己样貌出众,而是托了那支簪子的福。
如此想来,那支玉簪的主人,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
她立时警铃大作,若要让夏逐骁知道,他费劲千辛万苦要找的人,极可能已经死了,连眼珠子也因自己被废,后果不堪设想。
邱景灵紧咬牙关,决计不能说!
她支支吾吾,恸哭起来,“陛下饶命,臣女不知啊!”
夏逐骁长吁了一口气,想要调息体内的暴戾,阴恻恻道,“看来是你嫌命长了。”
闻言邱景灵跪正了身,不住地磕头,苦苦哀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桂忠权。”夏逐骁本就没有耐性,唤来贴身太监。
桂忠权长得一张白胖脸盘,他身为太监主管,曾在先帝身边伺候过几年,是个人精。
听到画室内动静异常,就早早候在了门外。
此刻及时答话道,“奴才在。”
“把这个贱人拖去慎刑司审问,只要她交代出雪玉簪的来历,生死不论。”
“陛下!”邱景灵嘶哑着哀嚎,“我现在可是左相大人的嫡女啊!陛下不能这么对我!”
“桂忠权,赶紧把人给我拖走!”
“奴才遵命!”桂忠权进了屋,矮着身子去拉扯邱景灵,一边低声劝道,“不就是一根簪子嘛,哪里得来的,就照实说。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
邱景灵涕泪横流,咬牙摇头,她只怕说出实情,自己会死得更快。
“哎,这又是何必呢。”桂忠权眯着一双慈悲小目,装模作样地叹息道,“你就不怕连累了御史大人?”
同一时刻,邱景灵和夏逐骁皆是一怔。
邱景灵没料到,自己的底细这么快就被桂忠权查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她索性豁出去赌一把,仰头倔强道,“没错,御史大夫邱严财就是我爹,我不过就是在街上买了根簪子,这算犯了什么王法?凭什么抓我去慎刑司!”
“买的?”夏逐骁方才克制住些许怒意,眼下死灰复燃,对她厉声吼道,“怎么又成了买的!到底是谁给你的!我问你,那个人到底在哪!”
他大吼着一拳头砸在了玉案上,一寸厚的雪玉,霎时裂开了一条缝。
“陛下息怒!”桂忠权吓得一哆嗦,急忙假意对邱景灵规劝道,“邱家娘子,你假扮顾云芝,那是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你要是为了一根簪子的来历,害了满门性命,不值当啊!”
他说得语重心长,实则全是恐吓,更是暗示夏逐骁,用邱家全家人的性命,来要挟邱景灵。
果然,邱景灵看一眼夏逐骁怒火中烧的模样,瘫坐到地上,“我说,我说。雪玉簪原本是顾府另一位秀女的。”
“她昨日真的在场,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夏逐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邱景灵面如死灰,“就是眼罩松开的那个。”她突然冷笑,“就是看到你抱着我的那个。”
而后哭喊道,“就是你要挖了她眼睛的那个!”
忽而一道闪电霹下,刹那间,画室犹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