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霜降-庄春茶楼
,自己有多容易被魏朝恒牵着鼻子走,一五一十地回应着魏朝恒的话。
柳慆濛也没看懂这戏了唱了什么,满心都在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可怖的银脸老头,对于魏朝浥兄弟俩的疑问,他现在想破了脑袋也回答不上来。
“你别光看啊,吃啊,今□□恒哥买单,不吃就亏了。”,魏朝浥推了两块马蹄糕到柳慆濛面前,眼里带笑地看着魏朝恒。
“你小子,最近小婶婶是扣你钱了嘛?逮着我薅?”,魏朝恒玩笑道。
“……没有,你是哥哥,请我吃饭怎么了!”,魏朝浥心虚地别开眼睛,柳慆濛的头则更低了——魏朝浥的钱都用来买他了,连买零食的钱都不剩了。
魏朝恒捻了捻桌上的花生碎壳,双眸微微一沉:“请不了几顿啦。”
“怎么了?”
“我娘要给我说亲,差不多快说好了,等成了婚,哪还和你这小孩子玩?”,魏朝恒一副大人的口吻,尾调上扬,眉眼却低垂。
只能怪大哥魏朝垣做的榜样太差,成婚入仕,一瞬就离开了兄弟三人的小团体,再不跟两个弟弟一起读书,一起出游,连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成长意味着离别,这个道理对着小兄弟二人当头一棒。
魏朝浥眉心紧了紧,复又松开笑道:“那我今天就把你吃穷,让你没钱娶媳妇。”
“行,你放开了吃,再带点回去给叔叔婶婶。”,魏朝恒来了劲,叫来了小二,打包了好几份茶楼糕点,柳慆濛两手拎得满满当当。
一出戏罢,各自回家。
魏朝浥一路沉默,周身低气压让柳慆濛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跪在魏朝浥的床前,勾着头自下而上凝视着魏朝浥的双眼,壮着胆子柔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呀?”
魏朝浥坐在床边,两腿岔开,手肘抵在双膝上,双手抱头,以自卫的姿态消化着“成长”和“离别”,突然一个散发着自己皂角香味的头挤进了视野里,悄没声地推开了封闭大门的一条缝。
魏朝浥直起身来,柳慆濛也直起身来,跪在地上仰视着魏朝浥,眼神明亮而虔诚。
心弦“叮当”一声被拨响就被人慌慌张张地按住了。
魏朝浥站起来,故作淡定道:“站起来吧,不要你行大礼。”
柳慆濛应声站起,离魏朝浥太近又退了两步。
无名怒火在魏朝浥心中燃起:“干嘛那么怕我?”
“不,不是的。”,柳慆濛慌忙道,“你不高兴,我怕再让你不高兴的。”
魏朝浥看着柳慆濛满脸通红,低声一叹,越说越气:“我不是生你气……不对,我就是生你气,我二哥要成婚了,不跟我玩了,你还往后退,眼看你也要离开是吧!”
柳慆濛瞳孔骤然一缩,惊恐道:“我不走!我也没成婚!成婚了也不走!”
魏朝浥好似惊醒般,面上紧绷的肌肉倏尔放松,抓住柳慆濛摇摆的手,急忙安抚道:“我不是说要你走,唉……我是说,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就会渐行渐远,到时候你会跟你的夫人离我远远的,就像我哥那样。”
柳慆濛细细感受着来自双手的暖意,诚恳地保证道:“我不会,我不娶妻,就算你娶了别人,我也不会走。我的命是你救的,名字是你给的,一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
“不要你给我当牛做马。”,魏朝浥松开手,坐到窗边椅子上,打趣道。
“那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做小书童。”,柳慆濛上前一步,小腿贴着魏朝浥的大腿,固执道。
“行啊。”
霜降过后,过了午后气温骤降,瑟瑟秋风随手拂落桂花树的枯叶,撩起夜的幕布,魏朝浥被时间卷进漩涡,丝丝温暖仍止不住他的叹:人总是要长大的啊,但总要有故人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