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春分-戳破薄雾
的,万花筒似的不真切。
方正脸色凝重,不仅来自混沌的脑子,还有烧灼的胃。
“我不要,滚开!”,方正推开一只精瘦的手,厉声喝道。
高老板见状,脸色露出一丝不耐烦,不再按住人,反手去脱方正的衣服:“这药,燕兆放够没啊?”
燕兆是茶室老板的名字。
方正知道来者不善,没想到就一小口也能有这样猛的效力,他也知道所谓协会肮脏不堪,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想简单活着的方正顿时怒火中烧,一阵猛烈的烧灼感让他偏头吐出滚热的胃中碎物,略略清醒一瞬,抄起茶台上的杯子狠狠砸在欺压在上方的沉重身体上,一个杯子碎了,再掀另一张桌子,直到摸到门框,踉踉跄跄地跑到街道上。
“朝浥?”,喻慆濛扶住眼前狼狈不堪的人。不可置信地叫道。
方正喘着粗气,浑身难受,正欲摆脱手臂上的热源,被那两个字叫醒似的,勉强抬头看清来人:“袋子!塑料袋!”
喻慆濛没明白方正的话,只见方正的来处方向有两三个人到处张望找人,下意识地扶着方正进了自己的车。
“袋子,给我一个袋子!”,方正还在重复。
喻慆濛手忙脚乱地翻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方正就着塑料袋“哇”的一声呕吐出来,酸涩难闻的味道立刻充斥了车内,他能保持的最后的体面就是不吐在别人的车上。
方正管不了那么多,都在别人面前吐了,还在乎那点味道嘛,胃的烧灼痛感让他恨不得在这车上打两个滚。燕兆那群人下的药太烈,方正破破烂烂的胃根本受不住,头晕眼花的效果都被胃痛掩盖了。
还有燥热,喻慆濛手掌的温热、喻慆濛车里的淡香,喻慆濛的软语,针似的刺激着方正。
方正又吐了两口,手脚无力地扎紧塑料袋,对着喻慆濛递来的矿泉水摆摆手,刚要张口就有呕吐的感觉。
喻慆濛眼底暗沉如渊,嘴唇冷硬地抿成一条线,向来自矜的慆濛此时满身戾气分毫毕现,开口却是温柔:“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不去。”,方正的头贴在副驾驶的颈枕上,头发摩擦颈枕发出两声连续的“飒飒”。真假难受混在一起,他只管埋头避免和喻慆濛的眼神接触,脑袋像是被劈开似的,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还是去医院。”,喻慆濛眉眼紧皱,说出的声音略显暗哑。
管它什么煞气,厄运还是天谴,我离开朝浥,他过得就好了吗?
没有“飒飒”的声音,方正重重倒在后座上,手“啪”的一声甩在座位上,喉咙挤出一个“不”。
喻慆濛抿嘴,一脚油门踩到了家。
方正终于踏入了高档小区的门,被迫且一败涂地的。
“你先坐会,我去烧点热水。”,喻慆濛把摇摇欲坠的方正扶到沙发上,心口提着的一口气迟迟不敢放下,整个人气压沉沉。
从厨房出来见到倒在沙发上的方正,喻慆濛的那口气差点别过去:“还……还好吗?”声音轻得好似眼前人是纸做的。
方正的思绪混乱,茶室的愤怒、喻慆濛的陌生、喻慆濛的戳破窗户纸,喻慆濛的家,还没认定的关系,以后的工作,丢在茶室里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混成麻线球,一下一下撞击着方正的太阳穴:“我……我休息一下,不太舒服。”
“先把药吃了,不然胃痛缓解不了。”,喻慆濛拿出平常病房里医嘱的口吻,却跪坐在沙发边将药捧到方正的嘴边,企图解决病人吃药的最后一厘米,也更看清了方正头上的薄汗和颈侧的手指印。
喻慆濛呼吸停滞,生生压抑所有的情绪。
“我……”,方正迷糊睁眼,近在咫尺的喻慆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囫囵吞了药。
喻慆濛重新坐回沙发上,不像在医院时那样躲避,他眼神直白地从头到脚盯着方正,忽地反应过来似的,垂下眼眸,起身拿来了药箱,指了指自己的颈侧:“这里要涂一下,有痕迹。”
方正败下阵来,他相信喻慆濛可以压抑满心疑惑、关心,甚至是愤怒,但他舍不得:“我在你们医院旁的茶室……工作,有两个杂碎伙同茶室老板想迷晕我,我没肯,那迷药药性太强,我刚刚都吐出来了,你直到我胃不好……现在就是头晕,其他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痕迹?”
“这里。”,喻慆濛声线颤抖,又指了一下自己的颈侧,“应该是杂碎……掐出来的。”
方正向来对自己的身体并不珍惜,但他正对喻慆濛的眼睛,正对喻慆濛掩饰不住的恐惧不安时,方正突然记起刚刚那团麻线球里主角是谁,所以他不遗余力地表示愤怒,全心全意放在交代自己的病情上。
“我我我……”
“没事就好,现在已经一点了,你要回去吗?不回去的话就在这里住一晚,干净新衣服都放在浴室了。”,喻慆濛放送紧握的拳头,话音微微一顿,“这里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