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吃面。
知道自己也难逃死刑。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须安排好所有,为高寒铺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
百草枯喝下去,高晋还是很正常的坐着,他手上脚上的铁链皆被褪去,还剪短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是为了不让高寒察觉异样。
一家四口时隔二十多年终于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只是坐在高崇华旁边的人,从高文霜换成了高寒。
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却没人动筷。
年迈体弱的高妈妈眼泪流了下来,问高晋:“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
高晋埋着头不说话,他突然颤颤巍巍站起来,朝着高妈妈膝盖一跪,磕了一个重重的头。
嘴里嘟哝着,像是在说对不起。
高妈妈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慌不择路站起来去扶他,高崇华冷冷看着这一幕,高寒却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寒,这是你的爷爷…”高妈妈喊了出来。
“爷爷?”高寒看向高崇华,他却什么都不说,他只好又自己问:“爸爸,他是我的爷爷吗?”
“嗯。”高崇华终于点了一下头:“我找到了你爷爷,带他回来跟我们吃顿团圆饭。”
“爷爷,这些年你去了哪里?”高寒以为自己是没有爷爷的,高崇华也从来不提。
高寒知道自己有爷爷,赶紧去将他扶起来坐好。
“爷爷,吃菜,你看起来好瘦好瘦,要多吃一点。”高寒不停给老人夹肉夹菜。
老人含着泪点头。
“高寒,要和奶奶好好的,爸爸这次要出一趟远门,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明天律师来找你,你记得签文件,甜品店是早已装修好的,员工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照着选几个就好。”
饭桌上的高崇华没有吃东西,而是叮嘱高寒,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高寒的脑袋,高崇华道:“是个大学毕业生了,该成长了,要好好照顾奶奶,如果金融街的工作做的不开心,就辞了去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别受委屈了,知道吗?”
“爸爸,我知道的,我一定照顾好奶奶,还有爷爷。”高寒笑着说话,手中的筷子却一下拿不稳掉了地,他脑袋也是晕晕的,昏昏沉沉突然想睡觉:
“爸爸,怎么还没吃完晚饭,我就这么困啊?我还想和爷爷多说几句话呢。”
高崇华扶住他的肩膀,同他说了一句话:“困了就好好睡,有什么事明天再和爷爷说。”
“睡吧,高寒。”这是高崇华对高寒说的最后一句话:“高寒,爸爸此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的你…要顺风顺水,平安一生。”
别像他,如同一张被揉碎了的白纸,放眼望去,满目都是荒唐疮痍。
“许队长,我如约而来。”
高崇华在高寒碗里下了安眠药,不想让他察觉什么,将他送上楼睡觉后,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这栋两层小楼。
高晋求他,让自己和高妈妈最后相处两天,弥补自己从前犯下的不堪和罪恶。
高崇华答应了,将他留在了房子里。
面对着眼前的许燃,他伸出自己双手,许燃将手铐铐了上去,夜风吹起,吹乱了两人的发,没有人说话。
三天后,张景月进了拘留所,坐在高崇华对面,他们中间,隔着一大扇玻璃。
“高晋死了。”张景月开口道。
“嗯。”高崇华早有所感,知道消息时也并不意外。
张景月道:“救不回来了,喝了一整瓶的百草枯,肺部已经纤维化,不止是肺,他的大脑也有异常,诊断结果是脑癌,已经是晚期,就算没有喝百草枯,也活不了多久。”
张景月有时候在想,这是报应吗?高文霜遗书里所写的因果报应。
“我知道了。”高崇华抬眼看向张景月:“你来,并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个吧?你还想问什么?”
“肖宁?”高崇华问。
“嗯。”张景月点头:“我们...需要给死者一个交代。”
高崇华笑了一下,缓缓道:“肖宁的死...我对小宁的死负有全部责任,他是我杀的,他说他爱上我了,我却是不爱他的,我这样的人,哪里需要爱?”
肖宁年少与女友偷尝禁果,搞出了孩子,他父母逼他把孩子留下来,说一张嘴不过一碗饭,他们养的起,不准他带女友去打孩子。
孩子生了下来,他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女友却名落孙山。
他安慰了胡玉珍几句,叫她明年再考,然后自己收拾包袱进了大城市。
津州这个城市多金富贵,有钱人也出奇的多。他的舍友高寒就是一个,人傻楞傻愣的,单纯可爱,兜里的零花钱也像是用都用不完。
肖宁见他从床上摔下来骨折后,也没个家人来看望,觉得可怜,就去照顾了几天。
高寒却像是赖上了他一样,整天话多的不行,说等他腿好了要带他去哪里吃大餐报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