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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抿了抿嘴唇紧张道：“应当不是他，那人也是被戕害而死的，为何还要将这份痛苦强加到无辜之人身上？”

“妖物可没有人性可言。”虚墨白直白地推翻了女子的揣测。

话音落下，那女子沉默了良久，显然是被虚墨白的话说服了。她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半晌才又开口道：“道长不愿救庄子内的人吗？”

“本尊可以救。”虚墨白垂眸看向身前的女子，“这些年他要了这么多人命，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即便再给他百年时间，也未必能消弭此恨。本尊此举即是救你们，也是救他。”

女子对虚墨白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她离开院子后，便与外面以沈娘为首的庄内人汇合了。

没错，女子并非自愿去寻虚墨白与周梓晨的，她只是被众人推选出去的。

沈娘盯着女子缓步走到跟前，立马面色阴沉地攥住对方的手臂，“他们说了什么？”

女子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想到虚墨白之前的话，犹豫着说道：“道长说，并非是邪灵诅咒，是我们咎由自取，他会救山神，也会救我们。”

村民听到这话顿时一片哗然，不免交头接耳。

“他们果真是与山神是一伙的。”

“外乡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哪有修仙之人会窝在这种地方修炼的，我早说了他们有问题。”

唯独先前咄咄逼人的沈娘，此时只阴沉着脸独自走到一旁，眸光深沉地看了眼紧闭的院门。

“师尊。”周梓晨走到虚墨白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问道：“我以为你会回绝她。”

“为何回绝？”

周梓晨思索一番后回道：“师尊不是说，就算我们不再是护世的神仙，也不能随意拿捏旁人的性命吗？”

“是。”虚墨白点头道：“人临死前的怨气最重，有益于妖魔修炼，甚少有妖魔能经此诱惑。可也该知道，世事皆有因果，杀孽太重，总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天道降下的吗？”

天道吗？

虚墨白伸出手指摩挲着腕上的链条。那日他入魔后，周梓晨的链条便一直缠在了他的身上，任凭他如何拉扯施力也难以挣开，好似这武器已有了精魂。

也不知这份精魂与齐明幽是否有关，可他想起自己的剑内也曾有过剑灵，便没再多过加管束。

这几日他倒发现，锁链隐隐有压抑体内魔气肆虐的作用，他便索性将锁链时时挂在腕上，偶尔摩挲两下，倒也使得五感通透。

“天道对万物皆是不公的。虚墨白沉声道：“故而万物终有一日会取而代之。”

天道并非只掌管仙神二界，它对六界皆有插手。任何灵智若有违逆天道之举，不顺其心，惩罚便会降下。

只因它存在已久，无人敢去置疑。

但如今，世间违逆天道之人日渐增多，终有一日，六界会产生剧变。

只是虚墨白不知自己能否看到那日。

闻言周梓晨有些发懵：该不会师尊对天道还有什么想法吧？总觉得师尊入魔之后，好似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不愧是我的师尊，就是志向远大。

周梓晨还在心里暗暗发笑，殊不知院中已渐渐被黑气笼罩了。四下再无半点声响，整个院子宛若一滩死水，寂静无漪。

待黑气完全进入院内，虚墨白才出言道：“你来本尊这送死吗？”

“哎哟，池云真人还是这般正气凛然。”喑哑暗沉之声自黑雾中传出。

周梓晨瞬间提起十二分警惕，想站到虚墨白身前，却反被对方挡在身后。

见虚墨白并不准备接话，黑气内再度传出声音：“哦，我想起来了，如今不能再称你池云真人了。你维持不住道心，比我等妖邪更卑劣不堪。要知道如今的你我在天道眼中不过是烂泥一滩，你还预备站在那群无知凡人身旁，替他们讨回公道吗？”

虚墨白堕魔一事瞒不住，他早已清楚，自他丹田损毁那刻，整个醉鹤山都会知晓此事。

至于魔界那些在仙魔战事中幸存的妖魔，这些日子也都开始招兵买马，试图以此来说动虚墨白带领魔界重拾威风。

无论眼前的妖物是从何处得知虚墨白堕魔的，他所说的话却是半点不假。

他想激怒虚墨白，好让他不再理会此地的应果报应。

可虚墨白又怎会真如他愿。

虚墨白盯着黑气良久，片刻后才问道：“你是水烛？”

听到“水烛”二字，那团黑气霎时间定在原处，而后缓缓变形幻出一道人影，显现在二人面前。

那人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脸上戴着半盏面具，眸光冷冽地盯着虚墨白。

“你竟还认得出我？”水烛嘲讽似地开口：“我当池云真人向来贵人多忘事，早已不记得还有我这号妖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