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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墨白蹙眉看向周梓晨,眼中多了几分困惑,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便又问了句,“你方才说将何物给谁了?”
周梓晨眉眼带笑着答道,“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家妹。”愉悦的口吻,宛如一个等待夸奖的稚童。
此番回家转赠家产,一来是周梓晨早有了结尘缘的想法,二来是因他存了一个私心。心魔试炼过后,他的心中总有个疙瘩,担心师尊收自己为徒当真是因为家世财物。所以他想知道,若自己没了万贯家财,师尊会作何反应。
虚墨白看着周梓晨明朗的笑颜,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此一来,从徒弟身上捞钱的妙计不就行不通了吗?好好一条财路就这么在眼前断了,虚墨白是有苦难言啊。
二人间的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最终还是周梓晨没忍住先出了声,“师尊,是不是弟子做错了?”
自己这个徒弟的想法向来异于常人,虚墨白心中也了然。只是如今梓晨身无分文,往后自己该如何与之相处啊?毕竟先前他与周梓晨的师徒关系更像是一场交易——徒弟出钱,师尊出力。
垂眸沉思之时,虚墨白正对上周梓晨紧张又担忧的目光,不由心软道,“罢了,既然你有此决心,往后便好好留在逐月阁中修炼吧。修行之路漫长,需取舍之事繁多,你也该适时体会体会了。”
听到这个回答,周梓晨自然欣喜非常,赶忙俯身拘礼应道,“是,师尊,弟子定不负您所望。”
解开了心中最大的结,周梓晨修道的劲头是更甚了。用过辟谷前的最后一顿午饭,他便来到了逐月阁的后院内。这里有一汪灵池,乃是整个流云城中灵力最充沛之处。
据说泡一日可增加十日修为,更有传闻说玄鹤真人在飞升离城之前,为了公平起见,将掌门之位传于游云子,随后又将灵泉给了虚墨白。
不过这则消息到底只是流云城中的传闻,听个乐呵就行,无需探究其真假。
本就铆足了劲修行的周梓晨在知晓了这则消息后,一时脑热竟在灵泉中泡了三天三夜,终究不负众望地——
得了风寒。
虚墨白自入流云城以来,还从未听过有弟子门生会因泡灵泉染上风寒的。究其原因,不过是修士在筑基后,体质会发生转变,寻常人所得之病便几乎与他们无缘了。
所以周梓晨感染风寒的消息一出,醉鹤山上的诸多修士便纷至沓来,皆想瞧瞧本届意气风发的试炼魁首感染风寒后,会是何种模样。
周梓晨便以一副高烧不退、呓语连连的狼狈模样,在醉鹤山上彻底出了名,往后只怕也会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笑对象。
而尚在病中的周梓晨并不知晓,他此番染病,倒是让他的师尊展现了自己精明的商业头脑——他以观赏礼金为由,敲了所有来看自家徒弟热闹的修士一笔银子。
虽然没有先前周梓晨给的多,却也算赚得盆满钵满了。
或许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在周梓晨高烧的第四天,他的亲师尊虚墨白终于走进逐月阁的书房,翻开了那本早已落满灰尘的医书……
“弟子拜见掌门。”
看守流云城后林的一名弟子,正额冒汗珠地候在掌门殿内。
游云子见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解道,“你这般惊慌,是后林出事了?”
“是。”那名弟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道,“执事长老他,他去了后林。”
听闻虚墨白在后林,游云子二话不说便起身前去阻止,奈何为时已晚。只见虚墨白一手攥着一株近五百年的灵草,另一只手还准备去摘取一棵已有灵识的月莲。
见状,游云子顿时拧起眉心,本着对灵植的喜爱,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虚墨白与月莲之间,眉眼间带着愠色,沉声问道,“你来此处作甚?”
面对千年难得发一次火的师兄,虚墨白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从袖中取出医书,指着其中一页道,“按照此条所言,梓晨高烧了近四日,需得尽快降温去火。这株灵芝草是降温的,月莲可去火,还有……”
虚墨白侧身环视了下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寒烟草上,“寒烟草——”
“不成,绝对不成!你可知晓寒烟草极为娇贵难养,要精心呵护五百年方能成活发芽,那几株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养至八百年,你绝不能摘!”
“师兄你放心,我只取少量叶片即可,定不损伤他们的根本。”虚墨白一脸真诚地回道,“况且,师兄身为花神,还怕救不活几株仙草吗?”
即便虚墨白所言非虚,可游云子还是沉下脸,连拖带拽地将虚墨白“请”出了自己养殖灵草的后林,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在后林之上增设了几道结界。
“师兄,你这结界拦不住我。”虚墨白说得坦荡。
游云子则咬牙切齿起来,“此结界不止为防你。我是担心往后你的徒弟有样学样,也前来嚯嚯我的林子。”
说罢,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