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作为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财力雄厚的周家仅是府邸占地便有十数亩,朱门玉户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繁花茂林布局规整,精致奢华的同时又不失大气典雅。
虚墨白站在周府大门外,看着门口那两只神态逼真的石狮子,脸上愁意渐浓:每日住在这种地方,又是锦衣玉食又是奴仆成群的,傻子才会愿意去山上吃苦修行……
就在虚墨白打消收徒念头,预备抬脚离开时,周府守门的小厮却朝他挥手喊道:“道长,道长可是饿了?我家老爷乐善好施,常日备着救济饭菜,若是需要——”
“需要,需要!”
想着万一对方真傻呢,虚墨白连忙接话,而后又轻声询问小厮,“为表感激,可否让贫道在用饭前先当面谢过你家老爷?”
那小厮粗粗打量了下眼前人,相貌端正,道袍洁净,言行得体,带去见见老爷应该也无妨,随即点点头,“还请道长先在此等候,容我去通报一声。”
“劳烦施主了。”虚墨白拱手说完便站在原处等候。
只过片刻,那小厮便急匆匆地走到府门口,对着他笑盈盈道:“道长,请随我来吧。”
跟着小厮一路去往周府大堂,虚墨白远远就瞧见周家老爷正坐在周府大堂的主位上,虽已年过半百,却是面色红润,体态绝佳,显然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道长好。”心情颇佳的周老爷起身相迎,满脸堆笑。
见周老爷这般礼遇道人,虚墨白也不拐弯抹角,舒开眉眼拱拱手道:“贫道谢过周老爷的美意,只是贫道行至贵府,实则有要事相告。”
“有何事道长不妨直言。”周老爷抬手示意虚墨白入座,自己则重新坐回主位上,抬眼瞥过身旁的丫鬟,“给道长上茶。”
“流云城招徒一事想必周老爷已有所耳闻了吧?”
见周老爷点头回应,虚墨白刚想继续说,却被对方抢先了一步,“道长有所不知,犬子幼时便痴迷修道,今日听闻流云城一事,已决定上山拜师了。不知道长所说的要事,是否与拜师相关?”
听完周老爷的话,内心狂喜的虚墨白强压下正要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又皱起眉眼佯装苦恼道:“那周老爷可愿意为令郎预备这份拜师礼?”
精明如周老爷,在听到拜师礼这三个字时,不由警惕起来,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道士,试探道:“此话是何意思?”
“实不相瞒,眼下池云真人招徒,所设条件为拜师厚礼,就是为了收令郎为徒的。贫道今日前来也是授意于池云真人,若是周老爷愿意奉上厚礼,贫道便将一信物交给你,届时令郎携此信物上山,就可拜师成功了。”说着,虚墨白从袖中取出一颗巴掌大,透着白光的灵珠递到周老爷身前。
道士的这番说辞,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是个骗子,但在看到这颗灵珠后,周老爷不信也得信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颗灵珠竟在他伸手触碰的瞬间变为了一只北琼鸟,口中还念叨着:“周老爷好,周老爷请备厚礼拜师……”
看着周老爷满脸的错愕与惊异,虚墨白满意地抬手一接,又将北琼鸟变回了一颗灵珠,“周老爷,请收下此信物吧。”
“……好,好,多谢道长。”回过神来的周老爷赶忙拿过那颗灵珠,对着一旁同样满脸惊异的管家道:“周福去库房将那柄最贵重的金如意取来交给道长!”
回城路上,虚墨白几次三番取出那柄金如意放在手中掂量,心中感慨连连:甚好,甚好,少说也价值千金了。
时至薄暮,天色已渐渐暗下,周梓晨才带着周桃桃慢慢悠悠地回到府中。
刚走到大堂门口,周梓晨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老爹居然没在库房清点库存,而是一脸严肃地坐在大堂内?
“爹,我回来了。”周梓晨收敛起笑意,同样一脸正经地冲他打了声招呼。
周老爷抬头瞥了眼周梓晨,神色微变,接着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老夫精明一世,尽心养儿育女,临老了亲儿子却要离家修道,哎……”
“爹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有何不适吗?”听着周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生怕他临门反悔,阻挠自己上山拜师,周梓晨赶紧上前嘘寒问暖,捏肩捶腿,极力讨好,又朝周福使了个眼色。
“老爷他——”
“嗯哼,老夫无事,只是一想到你明日要上山拜师,有些担心罢了。”考虑到儿子要强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拜师成功,不惜奉上重金打通关系,定会闹个翻天覆地,所以周老爷决定将预先送礼一事瞒下来,只寻个由头将信物交给他即可。
“爹你放心,此次拜师我一定马到功成。”
看到儿子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周老爷更加坚定了原先的决定,而后话锋一转道:“倒不是担心拜师,我是担心你一人上山路途辛苦。哦对了,这颗珠子是我们周家的传家宝,极有灵性,还可幻化为鸟,你带在身上保保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