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半个时辰后，南宫凌一行人终于起身了，但没有走，而是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大堂，此刻只剩下雪玉和玖雾这一桌。

雪玉已经吃饱了，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着玖雾，玖雾还在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可碗里却空空如也。不由得逗弄道，“雪儿，你是要把碗吃了么？”

玖雾被这一声惊醒，目光微颤，忽然唤道，“小二，给我上酒。”

店小二闻声走来，谄笑道“这位客官，您是要一壶还是一坛？”

玖雾想了想，“一坛”。

店小二走后，雪玉问，“雪儿怎么想起喝酒了？”

玖雾一脸正色，“我们从天音阁逃出来也没来得及庆祝，现在正好有这条件，今晚就让我们不醉不归，咋样？”这话听起来毫无不妥，可只有玖雾知道这只是她想借酒消愁的说辞罢了。

雪玉一听也来了兴致，“好啊，既然雪儿想喝，我就陪你，不醉不归。”

玖雾其实在阎罗学过品酒，但那时多半是洋酒，所以第一次喝这种农家酿的烈酒，还是辣的难受。不过喝了几杯下肚，她就适应了它的味道。

一杯接一杯，一会儿的功夫，玖雾已经喝到第八杯了，脸颊微微泛起红韵，头脑却清醒的很。

她本是不开心的，只是想介着喝酒让自己忘却烦恼，可是怎么还不醉呢？她有些焦躁，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将面纱一扬，仰头猛灌，喝到第二口就呛到了，难受地咳嗽起来。

雪玉夺过酒坛，轻笑道，“雪儿不乖，竟然自己一个人喝”。说完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溢出的酒水缓缓流下，顺着他尖俏的下巴留下一抹孤寂。

片刻，雪玉将酒坛倒了过来，里面竟然一滴都不剩了。可他的面色如常，一点醉意都没有。

再看看一旁的玖雾，眼神涣散而迷离，显然酒劲上来了。她咧着嘴拍手叫好，想站起来却一个不稳跌回椅子上。她晃了晃头，指着雪玉疑惑道，“你怎么有两个鼻子，四个眼睛？”

雪玉笑眼弯弯，轻点玖雾的眉心，“雪儿，你醉了”。

玖雾挥开他的手，嘟着嘴，“我才没醉呢，我还能喝”。说完想去拿空了的酒坛。

雪玉拦下她的手，打横将她抱起，浅笑道，“雪儿乖，今天就喝到这，我们该回房休息了。” 这话说的甚是暧昧，正好被下楼来的南宫凌听到。

“不要，我还没喝完呢，放我下来。”玖雾在他怀里挣扎，身体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雪玉抱着玖雾与南宫凌擦肩而过，南宫凌只是冷眼相看，并没有过多神色。

回到房间，雪玉将玖雾放到床上，打算给她倒杯水。忽然衣襟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正对着玖雾就倒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快，忙用手撑在两侧，可外衣已经被她扯开，多半耷拉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

雪玉一愣，随即调笑道，“呦，雪儿，你不用这么着急，你想看，我自会脱给你看的。”

玖雾没有回答他，双眼迷离，望着头顶的桃花眼“咯咯”地笑着，傻笑兮兮地问“你是谁？”

雪玉饶有兴趣地勾起唇瓣道，“你说呢？”

“你...“好像分辨了好久才道，“你是雪玉”说着伸手抚上雪玉白皙的俊颜，一会摸摸眼睛，一会摸摸嘴唇。

雪玉闪动着漂亮的桃花眼，笑的动人心魄，魅惑道，“雪儿这样摸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玖雾眨了眨迷醉的眼眸，好像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雪玉又轻声重复道，“雪儿，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吗？”玖雾呓语般地轻喃。好像在问雪玉，又好像在问自己。模模糊糊中，她的眼睛越眯越小，只能看到雪玉露出的雪白里衣。

白色？玖雾脑中一团浆糊，可这白色是她怎么都忘不掉的记忆。她想起四处荷花香的庭院，想起素雅简单的房间，想起热气腾腾的饭菜，想起冷若莲花，面如谪仙的人。想到他淡淡的笑容，温暖的手指。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柔声道，“喜欢”。

雪玉愣住，难以置信地盯着玖雾。可是很快，一颗跳动的心便沉了下去，玖雾的眼里没有他的影子，仿佛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喜欢”，玖雾又说了一遍，“哇”的一声，她哭了，哭的很大声，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重复着，“喜欢，喜欢...我喜欢你...”

本该温馨的话语，听在耳中，却是无尽的挣扎与绝望。她的喜欢她说不出，她的喜欢只能埋在心底，她的喜欢没有开花就枯萎了。可她怨不得别人，这份感情究竟是谁先放弃的谁？是谁辜负了谁？问不得，怨不得。

可她就是觉得憋屈，憋的发慌，憋的难受。于是她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想把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想把所有不该再有的幻想通通哭出来。哭过就忘了吧，哭过就放下吧。

漂亮的桃花眼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