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执笔描眉,画眉的工夫不长,却足以让姜长宁的整体形象焕然一新。
额间的花钿也点缀得恰到好处,更衬得那双杏眼顾盼流转间生出妩媚之态,一张俏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胭脂水粉的痕迹,只是微微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像是刚出水的莲藕,嫩滑无暇。
身穿鹅黄色的绣花罗衫,下着浅绿色绣金线的罗裙,脚踩同色系的软缎鞋子,整个人散发着温婉、柔媚的韵味。
她将一支白玉簪斜插入鬓,又挑选了一朵红色的珠花别在了发髻的顶端,这样一来,一个纯中带媚的美人便浮于镜中,让她看了自己都忍不住惊叹。
恰巧这时,音容也端了吃食进来,在瞧见姜长宁如此装扮,不由得赞赏道:"小姐还是这身装扮好看,不似方才那副病殃殃的模样。”她将几样糕点摆置于桌,眼里的羡慕溢于言表,"小姐真是天仙似的美人儿!"
姜长宁抿嘴一笑,舀了一勺燕窝送进嘴里:“你的嘴是抹了蜜吧?”
音容转而一副认真且骄傲的说辞:“小姐兴许不知,京城中个个名门贵族家的千金,都不及您美貌的一半。”
“好啦好啦,这下知道你的嘴最甜了!”姜长宁笑了笑,心情也因为音容的夸奖而愉悦了很多。
“奴婢是实话实话而已。”
……
填饱了肚子,姜长宁忽然想起要与爹娘商议退婚的事。于是,便在天色刚沉之际,来到前厅同他们开口:“爹、娘,长宁不该同您二位争吵。女儿知错了,还望爹娘能够原谅女儿。"
闻言,姜武和李意诗不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李意诗笑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就没有隔夜仇。再者说了,你又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我们又怎会责备于你?"
“娘是这样想的,但只怕爹还在怪我和他拌嘴。”姜长宁有些委屈地垂下了脑袋。
"你爹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真又不是那般地冷酷无情。”她走至姜长宁的身边,牵着她的手,“他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你就别多想了。"
听闻此话的姜长宁,瞬间感觉心里的紧张不适感也没有那么重了。
姜武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昨日是为父一时冲动,说了不知轻重的言论,也希望你不要将那些话真给听了去。"
“你们真的不气我了?”
“你这傻孩子,有什么可气的?”
“我和你娘的心眼可没有那么小。”
听得他们的话语,姜长宁这才放宽了心,她拉住父母的手,撒娇道:"那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可不准生气昂!"
“你要是说退婚的话,那自然是没得商量的。”姜武清明得很,早就猜测到她肯定会提出来,所以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日午时,将军来此提亲,我们也都同意了。”
“什么?”
“将军亲自登门提亲,不经旁人来提,可见他对你的真情实意。”李意诗一心一意地劝解着,不仅是为姜府日后也是为了女儿的一生,“嫁到将军府,你且过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莫要说什么你不情愿的话。"
“可是我也说过,要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不爱的人,这和把我卖了有何区别?”
“什么卖不卖?你要嫁的人既不是恶人也不是乞丐!你这孩子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这着实是又惹怒了姜武,他板着脸,语气严厉,"能有像云骁一样一心疼爱你,待你好的夫婿已算不易,还奢求什么?还是说,你以后一辈子不嫁人,就做寡妇?"
李意诗见状,赶忙打圆场道:"老爷息怒,长宁年纪尚轻,心性不定、脾性也不稳定,有时候说话做事也不经深思熟虑,还望老爷莫要与她计较。"
“我何时说过我要做一辈子的寡妇?”姜长宁也不甘示弱,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强硬,“可若一定要我嫁给漼云骁,那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寡妇!”
“你……亲已提,礼已收,你就等着嫁吧!”姜武怒不可遏地拂袖离开,又出言吩咐了一声,“即日起,你们都给我看好小姐,不准她出姜府半步!”
周下的侍婢和仆人皆齐声应“是”。
果然还是谈崩了……
姜长宁是个不轻易掉泪的人,所以在被这么对待后,也只是默默咬牙,并未流露出一丝难过之色。
“宁儿,娘知道你不情愿,可是云骁并不差,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留下来的李意诗也还在尽力游说着,"你和云骁是青梅竹马,他为人品性如何,你还不清楚吗?你即便是不喜欢,但感情嘛,总归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而不是你如此决断地说,要一辈子做寡妇。"
姜长宁立即反问道:“那我和澹台承意也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不让我嫁给他?”
“澹台世子……你不是也知道的吗?漼首辅既是我们的好友亦是恩人,娃娃亲也是他所提起,你爹才答应,我们自然不能做小人,再者你也不小了,不该再似小孩一般固执。”李意诗说着,不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