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14）

第二天两个人向猰貐辞行，去了昆仑。

上次去昆仑还是几天前，霍阿萱一个人走路去的，这次去昆仑，是两个人。

腾蛇在中途化为原形，霍阿萱还没见过腾蛇真正的原形，眼前的蛇尾攒动，伸展出巨大的两只黑翼，遮天蔽日。

腾蛇用尾巴尖将霍阿萱缠住，放在他的背上。

等比例放大的如同水桶一般的眼睛凝视着霍阿萱，却没有野兽的冷酷，红眼睛亮晶晶的，和巨大魁梧的蛇身完全不符。

腾蛇用结界包裹住她，挡住了外面袭来的大风。霍阿萱坐在腾蛇的翅膀之间，乘风而起的时候没有任何颠簸。

此时正是早晨，东方的天空刚刚吐出鱼肚白。

腾蛇飞的领域和别的山神的领域不一样，他飞得更高，他飞入的云层之间，几乎看不到其他的生物，霍阿萱还能看到到水汽落在结界上的水滴，四周是洁白的云团。

从云层中出来后，她四周的结界消失，空气骤然清新起来，东方天空露出一团火日。

霍阿萱忍不住道：“那边的太阳好好看。”

腾蛇身子翻滚在云层，在朝阳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背上的女子抱住他的翅膀，没一会儿跑到腾蛇头顶上。

霍阿萱见到高层的风景，不怎么想下去，她抱住腾蛇头上的羽毛，问：“如果我跳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她想起在现代时和赢九竹玩的跳伞。

很刺激，很有意思。

腾蛇蛇头微顿，原本想拒绝的，但是感觉到头上女子期待的语气，他点了点头，道：“可以，阿萱。”

无论她跳多深，他都能接住她。

就凭他是腾蛇，这世上唯一能飞到禁空区的蛇。

霍阿萱闻言眼神亮了亮：“我能跳吗？”

腾蛇目光落在下方的空中，说道：“等等，我飞到没人的地方。”

霍阿萱点点头。

所谓没人的地方，是靠近昆仑的一处深渊，名叫神鹿崖。

这时候的神鹿崖没有任何人，晨曦灿烂，深渊深处静谧无人，流淌着溪水。

霍阿萱试探着抓住腾蛇的羽毛，没一会儿落在腾蛇脸前，揪住腾蛇的胡子。

她抓住腾蛇的胡子，半吊在空中，仰头看腾蛇一侧的红色大宝石眼睛，道：“记得接住我，快掉到深渊底的时候。”

腾蛇：“好。”

她松手，腾蛇看到白发翠瞳的女子坠落，眸子里全是对他的信任。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相信过。

腾蛇盘桓在空中，眼里映着霍阿萱的倒影。

它并没有做出动作，霍阿萱眼里也从来没有过失望。

失去中心的坠落感几乎刺激到喉咙，霍阿萱落在深渊时，还在禁空区的腾蛇几乎只能看到一抹影子，下一瞬，霍阿萱身下空间裂变，钻出一条巨蛇的身影。

不是腾蛇。

和之前死掉的巨蛇很像，貌似是他的仇敌。

霍阿萱感觉到来自巨蛇身上的杀意，在半空踩落到巨蛇身上，强行让自己凝住脚步。

确定来者不善后，她手中长枪出现，捅入巨蛇的鳞片之间，巨蛇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与此同时，另一道空间撕裂，腾蛇巨大的蛇身涌现出来。

巨蛇眸子顿冷，想要挟持霍阿萱当人质。

他可是看到了，刚刚腾蛇又多看重这个女人。

他将背上的霍阿萱用灵力捆起来，看到腾蛇一双血腥的眸子。

往日里他最怕这双眼睛，因着挟持了手里的霍阿萱，他胆子肥起来。

巨蛇此时此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他道：“腾蛇！要想她活着！你就死在我面前！”

说着，他手中灵力攒动，竟是想把霍阿萱掐死。

对于巨蛇而言，有了人质好说话，没了人质说明人质不重要，全看腾蛇的行动。

腾蛇果然动了。

它面前横着一把刀，看起来似乎是要引颈就戮的模样，霍阿萱瞳孔缩紧，连忙道：“不要！你要敢死！我先死给你看！”

说话间，霍阿萱感觉巨蛇手中灵力施了重压。

腾蛇目光泛着凉意，不知何时天空又暗了下来，原本两只血汪汪的蛇瞳泛着冷酷色泽，额心不知何时有了一条血线。

巨蛇：“你不敢吗？腾蛇！不敢我就……”

它话还没说完，瞳孔突然瞪大。

人死前，瞳孔会发生变化，巨蛇死前，瞳孔极致瞪大后又猛然缩紧。

它几乎没预料到自己是什么死亡的，爪子的结界还没有来得及收缩带着结界里的女人一起死，眼前的景色遥遥远去。

是他被腾蛇一击打退了吗？

可它清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