啮臂之盟
楚谕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他揉了揉眉心,将锟吾刀收入鞘中。
已是夜半,他将发束散下来,将外衣脱下来。
柔嫩且有弧度的后背有一处长疤,他走进浴池,将发丝别到一处。在右肩膀下的美人骨那里有块不大不小的凤凰刺青。
那凤凰刺青有九尾,眼神略显凶煞,不像其他凤凰那般祥和,反而有一股恶毒的模样。
他是那般的美,此刻没有了往日的煞气,反而是脸色平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浸泡在浴池中,过了二刻钟头,他站起身,擦拭了身子,换上了素白的中衣。
外面阴雨连绵,还刮着一丝冷风。
楚谕站在偏殿门外,雨水打湿他的肩膀。他手中紧紧握着沈宴茴赠予他的玉佩,指腹摩擦着玉佩上的字迹。
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沈宴茴。”楚谕走进屋内,命周九取来笔墨纸砚。
他提笔写下“宴清席,茴无声。”六字。
楚州叹了一声气,疑惑不解的问道:“掌印,这么晚了,您这是作甚?”
楚谕不语,只是低着头作画。
楚州好奇的凑过去,笔墨在纸张上画出一副画,画中的人在桃花树下,低着头,不言语,却笑的美如天仙。
这仔细一看,摆明着是一副少女的模样,虽长相平淡,但五官却未长开。
楚州又疑惑:“掌印,这不是小皇后吗?”
楚谕语气平淡:“小皇后?懂不懂的尊称了?”
楚州连忙点头:“是是是,属下知错,是皇后娘娘。”
楚谕扭过头,看着画中人,又道:“两日后便是花灯节了,莫要出了什么乱子,将此事转告锦衣卫,守好各个城门。”
楚州应下此事,见楚谕无事,便退下了。
周九敲了敲房门,发现楚谕还未睡,便推开了房门。
楚谕掌了灯,一手放在木桌上拖着脸颊,一手拿着书本。
他未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何事?”
周九弯腰行礼,他道:“掌印,”
“据属下所知,昨夜放火之人,乃南临国的小王爷和……”
周九顿了顿:“赵斯。”
楚谕闻言,神色阴沉。
他摆摆手:“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九顿了顿:“掌印?”
楚谕有些困意,便道:“我乏了。”
周九便退下了。
云舒被大火烧伤了小腿,需静养些时日,她被步临叙带入镇抚司已有一日。
夜晚,烛光照应在步临叙脸庞。
云舒从床榻上昏昏沉沉的醒来,她揉了揉头。小腿骨传来一阵又一阵疼痛。
她动弹不得。
眼前人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只是一句清淡的话语:“莫要动了,你小腿骨受伤。太医说,需要静养些时日。”
云舒闻言,皱皱眉,她想知道沈宴茴有没有受伤,正要问,步临叙开了口。
“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在万岁爷的寝宫中。”
云舒听了这话,整个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当然担心,沈宴茴向来怕萧子烨,可又从不听萧子烨的命令。
“你不必担心,万岁爷自然不会对你家小姐做什么。”
云舒放心下来,心底又闪过一丝狐疑:“步大人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步临叙轻笑,他停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到榻前,坐下来。
他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这小婢女,这么护主,本座自是知道。”
云舒勉强一笑:“大人,那婢女何时能回宫?”
步临叙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回宫?宫中规矩繁琐,你倒不如留在北镇抚司,这里不像宫中有那么多的规矩。”
云舒挣脱,她摇头:“娘娘在宫中无所依靠,婢子要常伴娘娘身侧。”
“你一个小婢女,在那么危险的皇宫中,能让自己活下来都不错了,还想护着小皇后。”
云舒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夜已深,即使是春末,还带有一丝冷气。
沈宴茴跪在地上,低着头。
她一脸忧郁,不知该如何办?
“你是朕的皇后?侍候朕不是你应当做的事?”萧子烨一步一步向沈宴茴走去。
走到她面前,萧子烨蹲下身子。
狠狠的捏住沈宴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沈宴茴身子虚弱,她经不起跪。
“万岁爷,妾身身子向来虚弱,怕照顾不周,惹了您生气。”沈宴茴无奈道。
萧子烨松开手,道:“罢了,朕让刘公公送你回榭寄苑罢。”
沈宴茴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