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
沈宴茴是怕了楚谕,整日都避着他。
楚谕差遣下人送来糖葫芦,沈宴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一把将糖葫芦扔到地上,只觉得内心渗的慌。
自大火被扑灭后,沈宴茴在萧子烨的寝宫中提心吊胆的待了一日,萧子烨让她侍寝,她整个人都面色苍白。
雨打梨花,如同风铃般清脆悦耳。
步临叙将发丝别到一旁,他抬头看向宫中央,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云舒跪在他身后,低着头,手紧紧握着衣角。
“那晚,本座射伤了一个黑衣人,但却未看清是何人,看体型,似乎是一位女子。”步临叙转过身,将云舒扶起来,轻轻用手指指向云舒的胸口处:“本座替你更衣时,刚好你这里有一处箭伤。”
云舒摇头:“婢子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婢女罢了,不值得一提。”
步临叙捏住她的下巴,入目皆是她冷漠的神情,丝毫临危不惧。
他轻轻嘲讽一笑:“本座与沈将军共事多年,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留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婢女伴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皇后身边?这箭伤只用了三成力,若本座不懂怜香惜玉,恐怕你这小婢女早已命丧黄泉。”
云舒挣脱开他的手,无奈又想笑。
步临叙抓住她的手腕,探了探气息。
“内力深厚,不愧是沈将军亲自培养的。”步临叙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檀香,他一把拉住云舒,匕首架在她的脖颈处:“说,闯入镇抚司作甚?”
云舒咽了咽口水,她欲言又止。
不能说,不能说。
若她说了,沈宴茴又要吃些苦头。
她想景七到底去了何方,为何直到现在都查无音讯。
她心隐隐作痛,眼神闪过一丝悲哀。
雨过后,空气难免清新。
沈宴茴许久未见到云舒,心里起了一丝担忧,莫不是她在那场大火中已经……
沈宴茴有了这个想法,很快又甩出脑中,她心里着急,可无可奈何。
她要安分守己,可她又想同这视人为奴才,藐视人安危的皇权一斗。
沈宴茴为花枝修剪,她看着那争奇斗艳的牡丹,她心里着实喜爱。
可忧愁没有消烟云散。
自打进宫以来,她依靠着楚谕,才活下来。她若死了,在萧子烨眼中只不过死了一个名义上的皇后,对于他来说,沈宴茴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他要她死,要折辱她的傲骨,简直毫不费力。
侍卫推着林惊誉走进榭寄苑。
沈宴茴扭头往后一看,她征征的站在那里,反应过来,正要行礼,可林惊誉弯腰行礼,淡淡的开口:“臣弟参见皇后娘娘,打扰娘娘了。”
沈宴茴摆手,招呼着他进屋,可又突然反应过来,只好让侍卫推着林惊誉到一旁的凉亭谈话。
林惊誉笑眯眯的看着她,着实让沈宴茴有些不自在。
沈宴茴开口问道:“定远王劳驾本宫小苑是有何事?”
林惊誉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敲了敲桌子。
侍卫为他斟酌一小杯茶,淡淡开口说道:“王爷问娘娘您可知丽妃的下落。”
沈宴茴摇头,她抿了抿唇,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惊誉点点头,将玉茶壶放到石桌上,又敲了敲桌子。
侍卫开口说道:“王爷知道丽妃无意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海量,就当作丽妃耍小性子。”
沈宴茴觉得稀奇,明明丽妃消失已有数月,为何这定远王才想起来找自己?这话中似乎在训斥林鹿?
沈宴茴斟酌了一小杯茶,她闭了鼻眼睛,定下心来,淡淡的说道:“本宫不知丽妃的踪迹。”
林惊誉闻言,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既然娘娘不知臣妹去向,臣弟实在多此一举,无意冒犯了皇后娘娘。”
沈宴茴点点头,正要送走林惊誉,楚谕却瞧见了她。
楚谕身后跟着身穿玄服的锦衣卫,他纤细的腰肢上佩戴着锟吾弯刀。
一身黑色玄服,衬他身材瘦而高挑。
他走上前,看着沈宴茴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笑了笑,向沈宴茴问安:“奴才楚谕向皇后娘娘同王爷请安。”
沈宴茴轻轻的暼了他一眼,摆摆手:“掌印不是公务繁忙吗?”
楚谕点了点头:“奴才偶尔也会在宫中散散心。”
林惊誉敲了敲桌子,侍卫向楚谕弯腰行礼。
侍卫开口说道:“冒犯掌印,属下想问掌印可查到了丽妃娘娘的行踪?”
楚谕摇头:“并未。”
林惊誉摆摆手,示意离开。
侍卫行礼告别楚谕,便推着林惊誉离开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