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着黑走山路。

深秋的太阳掉得很快，不过六七点光景，山上就已经黑到看不见五指。

黑暗，偏远山村，山路。

可想而知，前方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鹿汐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那群半裸着上身的中年男人醉醺醺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还是有些隐隐害怕。

他们眼尖看见了鹿汐，冲她坏笑着，吹起了流氓哨。

鹿汐加快了脚步，手紧紧攥住手机与酒瓶。

中年男人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小妞，俺没见过你呀？长得这么水灵，给个面子，一起喝一杯？”

鹿汐没理他，兀自快步越过他朝前走。

“不跟俺喝也行，俺看你和俺儿子还挺登对的，他今年快三十啦，急着娶媳妇，俺跟他妈找的那个姑娘他看不上，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这种？”中年男人说着就走上前来扯住鹿汐的手，要将她往山上拉。

鹿汐用力挣脱掉，瞪了中年男人一眼：“大叔，别动手动脚的，你再骚扰我，我报警了。”

“哟！至于嘛！就和你说说话，也要叫警察来呀？”中年男人大声笑起来，朝自己的同伴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你们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鹿汐只想快点回民宿去，大步流星沿着山路边边走，尽量离那三个流氓远一点。可不曾想她刚迈出两步，就被狠狠扯住手臂，拉到一边。

她低声惊呼，连忙拿着酒瓶要砸向那人。

“是我。”

鹿汐愣了下，手悬在半空。

李恩序的脸应声出现在黑暗中，他手机开了手电筒，照亮了两人近在咫尺的两张脸。

鹿汐来回看着李恩序平淡的双眼，眼眶微微发红，心中一块巨石落下。

李恩序扯着她，挡在鹿汐面前，双手插兜懒懒地开口：“干什么呢？”

中年男人见骚扰不成，悻悻离开。

李恩序冷冷地看他们往小吃街走去，头也不回地叫住正要偷偷溜走的鹿汐：“你一个人来这儿喝酒，干什么？”

鹿汐如同做贼被发现，瞬间顿住。

她淡淡地说：“跟你没关系。”

李恩序插着兜转身：“鹿汐，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了。”

“这不应该是每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吗？”鹿汐伶牙俐齿地反驳，“少在这道德绑架我。”

李恩序也不生气，依旧语气平平，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你想喝酒，我陪你。”

“我就想一个人喝。”鹿汐说。

李恩序：“我不想一个人喝。”

鹿汐：“那也跟我没关系。”

李恩序：“剧组人都回酒店了，我很无聊。”

鹿汐：“这儿遍地都是人，你随便拉一个都能陪你喝，我不奉陪。”

李恩序终于还是破罐破摔了：“你这几年就没有想过我吗？”

“......”

鹿汐沉默须臾，转过身，直视着李恩序。

“你一定要这样开门见山的话，我倒是可以奉陪，看谁恨得过谁。”

李恩序得逞了，勾起唇角：“行，来吧，找个地方一起喝。”

鹿汐被激怒，她倒要看看李恩序到底能整出什么花样来。这几年她自觉早已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绝不会因为李恩序一点儿小意温柔就此挫败！

李恩序倒是很体贴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就是风禾渡的河边。这里白天会有很多老人家来钓鱼，但晚上完全无人问津。

两人坐在河边，打开了啤酒瓶，礼貌地碰了碰。

“说吧，这几年，有没有想过我。”李恩序一口酒下肚，嗓音低了一度，夹杂着沙沙的颗粒感。

鹿汐冷冷地说：“不想也得想，大街小巷都是你的广告。”

李恩序笑了：“那挺好的，能让你痛苦，我心满意足。”

“真贱。”鹿汐毫不留情地骂道。

李恩序也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的：“你为什么会忽然来南愈？从北宁到这里，可是穿越了大半个中国。”

鹿汐：“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要真没关系，你为什么答应和我一起喝酒？”

鹿汐忍不住眯着眼端详李恩序骚包的脸：“你能不能少自恋了？现在这么多人爱你还真把自己当巨星了？真以为人人都要围着你转吗？”

李恩序垂着眼看她，鹿汐骂完之后，猝不及防和他略带迷乱的眼神对上，心下一颤。

总感觉氛围不对。

鹿汐收回眼神，安慰自己似的喝了一口酒。

李恩序叹了声：“鹿汐，你来旅游散心，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鹿汐一怔。

她缓缓看向李恩序，后者也沉默地看着她。

鹿汐忽然想起六年前，李恩序好像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