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许知行抿了下自己发干的下唇，“知道是我投资的怎么了？安恬给我留的又怎么了？我又不能再演了，你去拿个奖也是一样。”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许知行沉默片刻，唐清韵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吸烟声。

很奇妙，她不喜欢烟味，剧组里多是老烟枪，连简丹烟瘾也很大。可她不反感许知行抽烟，甚至有时还觉得他夹着香烟静坐着的样子格外禁欲性感。他身上味道永远是诱人的，闻着味道就能知道这人一定是个身材极佳的行走着的雄性荷尔蒙。

他现在大约是在室外人少有经过的小路或者是胡同里，靠着墙站着。算着时间这根快要抽完了。

夜晚，孤月，小巷，一个挺拔周正的男人指缝间夹着快要燃尽的香烟。

想想这个画面，寂寥得让人心动。

“回头我让陈最带人过去看看，大不了就接吧，反正这部戏也是要给你的。”许知行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委屈的妥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说配合调查一系列什么什么的……”

“我想办法，你别多想。”

唐清韵没出声。

他还是这样。唐清韵不知他是独立自主惯了，还是活在决策层活惯了，他总是习惯于直接告知决定和结果，很少沟通过程，也很少有商有量。

从前，她偶尔乐得省心。可如今，她不知以什么身份接受他送过来的资源，等着他扫清一切障碍，自己坐享其成。

“哎。”许知行又叫了一声。

“听着呢。”

“用不着担心，也不用急着跟跟黄沛霖商量，那孙子才贪呢，能给你啥好建议。”

“知道了。”

“不许再把我拉黑了，听见没？”

唐清韵心里复杂，还是故意挤出了一声笑，“你管呢，我乐意。”

“瞧给你能的。”

“许知行……”

听着对面好像终于抽到最后一口，刚把这根烟掐断，“说。”

想说自己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他的这么多安排，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程慎又为什么觉得拿她可以牵制住许知行？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可她怕自己自作多情。想问贺恭的事，可说到底也已经过去三年。唐清韵不知道说些什么，在电话这端又一次沉默。

听筒里传来救护车的急促鸣笛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在这一声声鸣笛响中，她听到许知行低沉又踏实的安慰：“别怕，我又不能让你有事儿。”

鸣笛声好似戛然而止，可她心里鸣笛久久未停。

听上去他像是在医院。

唐清韵挤出个笑声，“谁信你呢。”

许知行鼻腔喷出笑意，“行了，挂吧。”

她没再多问，只淡淡道了别。

时间真的会磨平人的很多情绪。

过去的30多个小时里，她去尚均，去医院，从北京来到上海拍杂志，走红毯。雨声终于让她的情绪从接连的跌宕起伏中平稳下来，她后知后觉，在所有的情绪背后，竟然还隐藏着一种庆幸。

许知行回了刚刚的值班室，递给大爷一根烟，“大爷，刚才谢了。”

大爷笑意吟吟地：“给媳妇儿哄好没？可别等会儿又打不进去电话啊。”

许知行哂笑，替大爷点上火后便告辞。

他驶出住院部停车场，将车窗开了条缝，沿着新开河缓缓行驶在八马路上，稍稍偏头就看得到天津之眼。

许知砚这时打来电话。

“姐。”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你没在家？”

“干嘛？查岗去了？家里没女人。”

“我是刚会儿路过，娃说想舅舅了。”

“哎呦是舅舅不对了，好些日子没去给小佛爷请安了。”

“你在哪儿呢？一会儿过来一趟不？你姐夫说有事找你。”

“那我可过不去，咱现在天津呢。”许知行故意学了句天津腔。

“干嘛去了？”

“温书屹他姥爷在九八三住院呢，我过来看看老爷子。”

许知砚依例关心了弟弟的生活和工作，许知行没开导航，只能依照记忆往大路上开，他在七马路的尽头左转上了李公祠大街，天津之眼近在眼前。

他把车停在路边，挂断电话后没急着导航回北京的路，只是点燃根烟在车里默默抽着。

上次他和唐清韵来这还是六年前。

那一年唐清韵是金鹰女神，他拿了金鹰奖金杯。他们双双因为采访改签，第二日又因为北京暴雨临时改飞天津。他有些记不清那天天津的雨究竟是何时停的，他只记得那日天津之眼还在正常工作，而他正计划第二次告白多日而不得。唐清韵欣然接受他的邀约，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