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行程的最后，他们自驾从威尼斯开去了米兰，那是她第一年参加时装周。回国后的日子，他们说要给粉丝提前打好预防针，她偶尔会在微博上发些暗示性的话，自然也空降过cp贴吧，两万三千多人的关注着实让她有些惊讶。那段时间cp粉们都在微博和贴吧里狂欢，说自家cp要成真了。

她平日里忙装修，忙着给家里添置各种好玩好看的小东西。许知行放手让她按着自己喜欢随意改，她知道，这人如果要当甩手掌柜，除非她开口找他，否则他真是一丁点儿都不伸手。她兴致勃勃，觉着非要自己装修出个气派来给他瞧瞧。婚礼策划也看，看到喜欢的婚纱和敬酒服也会把图存下来，但那时候谁都没急着办婚礼。他那时很忙，明明开春之后就没再接戏，可他基本每天都往外跑。

11月末的时候，许知行说要回一趟上海。临行前，他让她等他回来。他说一周之内他一定回来，他说等他回来过生日，等他回来他们就去领证。

那年冬天并没因为夏天的漫长而迟到，自然规律不会因为任何一个环节的反常而错位，就如同命运早在一开始便埋下了很多安排。

他们在那个冬天与对方告别。

*

唐清韵在停车场走了好几分钟，意识到自己距离有信号的地方越走越远。她想上一楼，但她没戴墨镜没戴口罩，手上血淋淋，难保被人看到不会成为话题。只得在停车场入口附近打转，靠着偶尔浮出来的一格信号努力给简丹发消息。简丹找着她时，她正可怜兮兮地靠着柱子站着。

很难不注意到她手上那条血道子。

“清姐……”元元手慌脚乱地在包里翻着创可贴，简丹示意元元先别慌，“这么长一条口子呢，创可贴哪够长？”简丹拧开了保温杯盖子，在杯盖里倒了水递过去，“先暖和暖和。”

车子驶出停车场，很快有了信号。唐清韵给黄沛霖拨回去，电话很快接通，听上去他心情不错。

“清韵，程总刚才告诉我这部戏是你的了，合同今晚就能送来，你6点多的时候过来签了。”

“黄哥，说是尚均可能要出问题，我不想接了。”

黄沛霖很快在电话另一端暴走：“你去年就是这么说的！尚均在圈内多少年了？人家背后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多问题？你别听风就是雨的，谨慎过了头你干脆什么戏都别接了。”

“我刚在尚均办公室负了伤。”

车内空调很暖，简丹的气息很能让唐清韵找到安全感，她把风衣的扣子扣到了顶，一番剧烈动作下整件风衣都堆了起来，她靠在简丹怀里，半张脸都被扣在了风衣里头。方才的冷静全被暖意给蒸发干了，她一下子没了力气。

黄沛霖听后，没发表意见，只坚持到手的戏必须得接。

唐清韵解释不清，她自己对于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但她不愿意趟任何一家公司的浑水。

黄沛霖持续教育她：“你把程慎陪好了，知道他能给你引荐多少人吗？到了你这一步，你没有靠山很难再往上走的。”

“黄总，我跟你签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一直以来也很顾及你的意愿啊对不对，没强迫你应酬，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我也没出尔反尔，只是跟你讲道理。”

“什么道理？”

“机会和奖杯都是给不拘小节的女演员准备的。”

“很有道理，希望黄总早点拍电影，我就算吃不到肉起码也能喝口汤。”

“你淡泊名利的人设立多了，真自己给自己洗脑了吧？”

唐清韵直接挂了电话，忍住没骂出声。她把手机紧紧攥着，控制着想砸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车子开进香海园停车场，唐清韵少有地没同刘赫和袁元打交道，大步往楼梯里迈。

简丹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追在身后，跟着她进了公寓大堂，按了电梯，开了家门。唐清韵走路一向快，步子迈的也大。她一进门就一件件地，将包摔在地上，又把大衣甩掉，直奔了距离门口最近的卫生间。

唐清韵没顾忌自己的头发，开了水龙头，直接用手捧了水漱口。她拉开洗手台下面的抽屉找牙刷，却是拉开哪格都没找到。她明明记得这里有备用的。于是她反复拉开一格又一格抽屉，找不到又大力摔上。水龙头的水流开的很大，客卫的洗手池做的不宽，有些水已经溅了出来。

她克制不住内心烦躁，今天诸事不顺。

她大步回了卧室，拿着惯用的牙刷，一遍遍刷着牙。刷到第五遍还是第六遍的时候，她终于停下来。

真要算起来，程慎的事也不算是多么开天辟地的稀奇，单是她听说过的身边的类似情况，一双手都数不下。只是遇到许知行，很容易想起许多因果往事。

她后知后觉地庆幸，还好她整理好仪容才下楼，不然要引起多大的误会。

她透过镜子看到简丹站在身后，正要说话，恍然察觉自己领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