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浮云
烈日似火,沙丘被日头灼的滚烫似铁板,蜿蜒的丘脊似一条因蜕皮而痛苦的大蛇,不断的扭曲,狰狞的令人心怵。
帐内坐着十几位上军小将军,大家守着沙盘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凝重,虽然时不时会对沙盘指点商榷,但帐内杂音不大,偶尔的静让人心里发慌。
南箕站在沙盘旁,目光再一次在沙盘上游走,他盯着沙盘看了一整天,沙盘上每一处标记每一个沙丘都印刻在他脑中,只是奇怪的是,他对这沙盘越是熟悉,心里的不安越是浓郁,他的不安蔓延成压抑,充斥在帐内,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景啟昨晚带兵出营,不但至今不归,还音讯全无。
武铓有些坐不住,他想提议出兵找将军,但屁股刚一挪动就引来了南箕的凝视,那双眼睛中落着寒霜,冷的像是夜中冰凌,吓得武铓脑中顿时一片白,忘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
“你是右军,负责以黄沙镇为终点的巡逻?”
武铓点头,不知所措中有些意外,他与这位军师头一次见面,他竟然能记得自己的职位。
“你带五千人去黄沙镇,不许入镇,在边界线外守着,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往常巡逻一样。”
此话一出不止武铓愣了,帐内所有的将士都纷纷一怔,当下便有了争议。
黄沙镇虽然是龙蛇混杂的不管之地,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互市,里面人再杂也都是翻不了天的小人物,没谁能将其重看,武铓平日巡逻也是松一时紧一时,就算在路上遇到了生人,也都是些为了营生的商人,没什么可值得在意的。
一个不管之地用的了五千人来守吗!
万一这个时候血族进攻,趁机截杀了武铓,他们便会失去一臂,就连黄沙镇这条巡逻路线也会失去。
南箕态度坚硬“你们轻骑出营,留下一千人押送辎重。”
辎重?
这是要打持久战的准备!众将顿时怒了,这谋士到底有没有脑子!一个不管之地而已,用的了这么大的阵仗吗!
牛牪先拍了桌子“不成!调兵遣将是主将说了算的,你算个什么,也来支配我们!”
他们是怀疑南箕的带兵能力,但那只占了心中不悦的一小部分,不服才占了大头。
他们都是有军职在身的,个个身份都比南箕高,因为景啟器重他,面上见了尊称一声军师,可景啟如今不在,他们凭什么还对他言出即从,他不过是个半路来,身份又不明的人而已!
南箕没有生气,更没有与他们争论什么,而是将小旗插在了边关和黄沙镇的中间,一个貌不起眼的小沙丘上。
“牛牪带兵去这里,不许前进,就地埋伏。”
牛牪瞄了一眼沙盘,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怒喝道“你敢公报私仇!”
那小沙丘的确貌不起眼,而且不是很远,但那儿里有个毒蛇窟,一旦听到点动静,群蛇出动,他们就是长六条腿怕是也跑不过哪些个没腿的。
那里很危险,就是行军作战,双方也会故意躲开那里,生怕一不留神双方都留在那儿。
“二百人足够,带上筒子炮,遇危险扔了就走。”南箕抬眸看他“去不去,不去我便换人。”
牛牪“老子不去!你换!”
南箕头也不抬的对外吩咐“把仓海带来。”
沧海便是牛牪的结拜兄弟,上次去北鲜村放火被敌军重伤,幸得山丹拼死相救,他的伤虽然没有完全痊愈,但好的差不多了,骑马不成问题。
但牛牪疼这位兄弟,不但把他的重活都给扛了下来,自己的口粮也供给了他,一听说南箕想要让他上战场,当下怒红了脸。
牛牪嘭的一声踢开了面前的桌子,举起拳头就要动手,将士们齐起身去拉他,生怕他跟南箕动手。
不服是一回事,趁着将军不在将人打坏了是另一回事。
牛牪被人按着,耍起了牛脾气,咬着牙蛮力挣扎,他喘着粗气道“你他娘的小人,仗着将军护你,算计我们兄弟,你们给我撒开!我告诉你!我牛牪只认将军,将军不开口,我就不出营,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放开他。”南箕将东西从袖中掏了出来,在牛牪眼前晃了晃“不识字,可还认得这个?”
众人皆惊,牛牪更是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将东西夺了来,仔细翻看,最后不死心的用牙狠劲一咬。
牙根发麻,东西完好无损,是真的!
牛牪看贼一样看着南箕“虎符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上次景啟装死时交给他的,后来南箕嫌自儿的床不稳,索性拿它来垫床腿没有还。
实话不能说,南箕只能说“将军亲手给的,牛牪,这令你是接还是不接?”
“接!”牛牪撞开了按着自己的将士们,咬着牙跨出门去。
南箕转眸看向武铓,也不说话,武铓心中明了,起身向外走去。
武铓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