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早上好……”易楚蹦出一句话。

迟简欣在期待着什么，眼里带着点光，易楚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安静了大约十几秒，两人不约而同迈步走了。

像往常一样，各自在路上跑着，偶尔迟简欣跑慢了，易楚会在前面脚步放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似是都跑累了，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缓。

易楚拿出手机在上面调试着什么，他递过去，“你听听这个demo怎么样？录音那点第二个。好听吗？”

“第二个？”迟简欣跑步的时候，脸被冷风吹得有点涨红。

谁知听到的是她当时在练习最近这部剧的主题曲唱的歌。

由于刚练，还有一点走调。

“易老师？”这是什么所谓的demo。

易楚顺势拿过手机，他好像有点意外，细微的汗水在额前密布。

“拿错手机了。”

“另一部。是最近一个组合的新专辑，你听听感觉怎么样，我想用那个，其实就是一个吉他和弦。还有中间的独白跟唱的几句，没什么。”

易楚好像还在等待什么，迟简欣迟迟没有说话。

“哦——”她实在想问昨晚那醉后表白的录音，他到底有没有听。

易楚垂眸看着迟简欣的双眸，终是没等到什么。

“你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吗？”迟简欣似是不经意地一提，言语间还带着慵懒的尾音，“我想起来就……”眉眼装点着随意的笑。

易楚看着迟简欣左右飘着的眸子，等瞧见女生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抬手放在后脖颈上片刻，而后深吸了口气，似是从女生的言行里读到了什么，“嗯，昨天冒犯了。”

“不是有意的。”

迟简欣心里绷着的弦似忽然断了，明朗起来，言语倒还是如此前那般没有什么异样，“我就说你真会开玩笑，看来以后要少喝酒啊，易老师。”

易楚把放在后脑勺的手放下，“是啊。”苦笑揉进肺里，只剩下普普通通的一句回应。

彼此都不明白的是，对方心里闪着的那道光都断了。彼此也同样不明白，对方心里原来还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试探心理。

但好像都在这场试探里败下阵来，又都自以为毫无疏漏，完美地保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状态。

易楚独自往前走，脚步放缓，却也最终没见到后面的人上前，于是一副仿佛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继续前行着。

迟简欣也独自走着，见前方的人未曾回头，便也没有要走上前的意思。

两人在这看似和谐，却在各自内心生起诡异心绪的气氛里，慢跑了几圈，期间都没有再说话。

迟简欣忍不住了，跑上前，放开了问道：“易老师，你为什么存着我唱歌的录音？”

易楚观察着女生脸上的表情，这是带着点紧张与不安？

“我想根据你唱的，思考一下自己怎么和音，”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迟简欣脸上，“你放心，绝对不会有其他用途。”

似是怕女生感到更加不满，易楚把自己对她的喜欢，连带着对她一切的喜欢都压在心里，解释道：“抱歉。你不舒服的话，我删掉，下次不会这样了。”

女生眼里带着点朦胧的纱，“没什么，你是自己留着有用处的，那我知道了。下回我们一起练就好了。”她终是没有等来那个让她内心隐约期待的答案。

易楚思绪像被粘在蜘蛛网上，有点挣脱不开也瞧不见终点，“昨晚也是，麻烦你了。”

“我……”迟简欣像有个东西梗在喉咙里，“这有什么的，酒后说些胡话来，那不是就有这种可能性吗？我喝了酒还可能有更多奇奇怪怪的话哈哈……”

易楚关闭了话匣子一样，看着女生恣意的笑，自己也跟着嘴角微扬，内心却好像有点什么压着。

晚上，易楚接起姜曜在遥远他乡的一个电话。

他一接起，便道：“我早上拿错手机了，放错成之前录的她唱的歌。”

“都一样。她什么反应？”

“不太开心，我感到她有点不安，她后来问我为什么录。”

“我就安抚她说是看着练和音的，会删掉，她好像有点不舒服。”

“那不然呢？她不舒服表现起来是怎样的？”

“没有，迟老师还是会压制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一些情绪的，如果不是原则性的让她感受到冒犯，和她关系又还行的话，她不会表现太明显的。”

“你说得好拗口，但我听明白了。那就是对你的不满，换做另一人，可能对方已经被削成泥了。”

易楚靠在沙发上，眼里一直盯着门口，好像要把自己融化进一个地方似的，语气倒听不出情绪，“她确实还提起昨晚的事了，她也更觉得那是玩笑话。”

“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对你更多的是敬重，所以也不算反感你，是这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