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一望无际的旷野尽头,逐渐露出一道黑线,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尘土砂石翻滚,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北牧派出重装骑兵铁浮屠,四匹战马全身布满铠甲,后拉战车,将士亦是全身重铠,仅仅露出眼睛,持长矛弓箭,作为军队突破先锋位于最前方。
许忱手上拷着重重的铁链枷锁锁在战车上,青丝随风飘逸,脸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包裹在随风鼓动的广袖长袍里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他神色淡然,注视着前方,那是二十万的西域军所在。
与西域联手的计划被发现,阿史那郁莫朝着西域军三方较为薄弱的一方突击,是他唯一逃脱困境的可能。计谋虽被发现了,比起预计合力进攻的时间提前了,但此时阿史那郁莫已经在包围圈里,姜弦只需要坚持到景渊和沈昭赶来。
“带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许忱问着身后的端坐战车之上的阿史那郁莫,趁着对方不注意,从嘴里吐出一个耳坠,用被拷着的手接住。“姜弦虽和我有些交情,但你不会以为,凭我能让他给你开路吧?”
“当然不是。”阿史那郁莫掐住许忱后颈,迫使他转过脸来。怀着可怖的笑意,温情款款地道:“我只是想,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你。”
一排排漆黑的战场排列向前,铁浮屠首当其冲。
姜弦亦做好作战准备,死死盯着北牧军的前进动作,待第一排的铁浮屠到达某一处,忽而挥下战旗,“起!”姜弦一声令下,隐藏在陷阱里的士兵窜出地面,挥刀朝着战马腿部砍去。双方战争一触即发,“杀——”顷刻间,震天的喊杀声回荡旷野。
阿史那郁莫在战车上指挥着,铁锁被打开的“咔哒”声在震天的嘶喊打斗声中仿若无声。“恐难如愿了。”许忱说罢,往后一仰,跳下了战车,瞬间淹没在铁骑的尘海里。
“许忱——”阿史那郁莫伸手想抓,却连衣角都触碰不到。“停车!”
“王,大军在冲锋,不能停下来啊!”卫兵阻拦着。
阿史那郁莫后头看一眼后方,看到的只有浩瀚如海的黑色铁骑。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前方狠狠道:“杀!必须在中州军赶来包围前,冲破西域的拦截。”
写着“景”字的鲜红军旗在灰白的苍穹下迎风飘扬,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奔腾的战马扬起的烟尘仿佛要遮蔽苍穹。
景渊见到信使的时候,心中惊颤不已,险些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许忱被擒,西域信使暴露,阿史那郁莫定会寻找脱身之法。他当即急令传讯给沈昭,‘行动提前,立刻出兵支援西域军一方。’自己当夜就率兵出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北牧军营已无人,景渊一刻不待,当即率兵追来。
许忱跳下战马,还未站起来,迎面先见一对马蹄踢来,猛地翻身躲开。刚避马蹄又遭长戟,许忱在烟尘刀枪蹄海中费力躲闪,抓住机会握住一把朝自己刺来的长戟,用力把人掀翻下马,自己顺势骑上马背。仰身避开挥来长刀,许忱一掌夺了。挥手砍了身周几个下暗手的。
许忱双脚夹紧马腹,一手把缰绳勒得紧紧的,战马被勒的前脚离地,发出一声嘶鸣,用力一拽缰绳,生生让战马掉转了方向。
“驾————”
许忱一人一刀一马,逆行在北牧大军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北牧与西域交锋的战场中,“王,后方出现中州军,他们追上来了。”传讯兵冲到郁莫的战车前。“是从山上下撤下来的,有二十万人。怎么办?”
“慌什么,又不是他们大军到了。传令下去,后方做好回防准备,不要恋战,全力进攻西域。”
天将破晓,璀璨如金的旭日终于冲破地平线,万丈光芒如同千万支金箭,射破云层,将远处的军将士兵,勾勒出一片镀金的黑色剪影。景渊率领二十万将士追击撤退的北牧军,如同朝日吞噬黑暗。
忽然,两军即将交锋的旷野中,出现了一道突兀的身影。许忱手持三尺染血青锋,逆向孤身闯出了北牧大军。在辽阔的旷野大地上,他白衣白马纵身奔向黑色的中州大军。
有了景渊的加入,双方很快牵制住了北牧。虽然双方的人数有差距,但景渊与姜弦双方两两配合,不可避免的付出了一些伤亡,总算坚持到沈昭的大军如约而至。最终,即使阿史那郁莫心有不甘,北牧也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军营中被俘的阿史那郁莫囚在牢车里,准备次日随着战报折子先大军一步,遣送回宣城。
“他要见谁?”景渊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询问确认。
“是殿下,那人说要见殿下你。”士兵回答道。
景渊看向一旁低头专心擦剑的许忱,走了过去。剑身上多了两个字‘霁月’是许忱自己刻的。“你要一起来吗?”
许忱沉默片刻摇摇头,道:“算了。”
阿史那郁莫双手双脚都拷着镣铐,一脸颓相的倚坐在牢车里。他半边脸包扎着纱布,混战中他一只眼睛被箭矢所伤,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