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凌晨五点钟，破旧的筒子楼五楼某间房依旧传出来噪杂的吆喝声。

“梅姐你又输了！快快快，给五百！”

“梅姐你今天手气不行啊哈哈哈哈！”

袁梅呸地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我他妈今天倒大霉了，上把就把钱都输完了，没钱了！先欠着吧，再来再来！”

有女人尖着嗓子说：“都没钱了还来什么来啊，切，散了吧。”

袁梅连忙招手：“哎哎哎别看不起人，我下把就能赢回来啊！”

“散了散了，梅姐你下次有钱再来哈。”私下赌场的组织人起身将袁梅推出房间门外，表面客气都快要维持不住：“今天我们就不陪你了。”

吃了闭门羹，袁梅抬脚狠狠踹了下铁门，骂骂咧咧下楼回家。她就不信，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了！昨天不是让江坏吱那鼠崽子出去换钱了吗，蚊子肉也是肉。

刚回家，就看到酒鬼老公江海天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坐在水泥毛胚地面上吃泡面。江海天顶着大眼袋，看到袁梅立刻皱眉说：“给我煮点吃的，我要饿死了！鼠崽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人都找不到！”

袁梅比他还震惊和愤怒，她快步走到旁边的小床上，上面果然没有江坏吱。

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凌晨五点钟居然不在家？！

该不会是跑了吧！

“我就知道他心里早憋着什么坏主意！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我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江海天问：“他长腿，跑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找去啊！就几岁的崽子，谅他能跑到哪里去！”袁梅精明的三角眼里淬着狠毒，她收拾收拾，准备去向日葵幼儿园问一问。那小子平时过得跟乞丐似的，保不准就是有知道他家庭环境的老师怂恿他跑走的。

——

江淮之站在专门设置了儿童高度的卫生间洗漱台前面，握着儿童牙刷，心情复杂地刷牙洗脸。

他定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住。他只是在这里住了一天，就好像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是脏脏的地沟里的老鼠样了。

他用手指捏了下脸上的肉。

他走出房间，决定等小少爷起来后就赶紧教他把作业写掉，然后拿了书就走。

他的时间很宝贵，要留着捡瓶子偷偷攒钱买书买吃的，自己照顾自己长大成人。

“淮之小朋友，你起得这么早啊。”姜姨路过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意外道：“早餐在楼下餐厅备好了你可以先下去吃，我把夏夏这个小懒蛋喊起来陪你。”

江淮之“嗯”了声，看到姜姨打开旁边的房门，直奔床上的小人。

小少爷穿着很幼稚的兔子睡衣，毛茸茸的，趴在床上，圆圆的兔子尾巴被姜姨捏住。小少爷若有所感，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瞪瞪睁开眼，声音软乎乎地说：“姜姨姨，早上好。”

然后对着门口的酷哥，他笑起来黏黏糊糊说：“淮淮，早安呀。”

第一次被叫小名，江淮之倏地整个人僵住，浑身都不自在，但又不是讨厌的感觉。他耳朵慢慢红透，硬邦邦地回早上好。

然后就……不知怎么的，愣愣地站在林轻夏门口，等到他洗漱好后跟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时蔬鲜肉粥、金枪鱼三明治、蟹黄生煎汤包、南瓜饼、山药红豆糕，还有好一些他叫不出名字也看不出食材的餐点。

林轻夏自己给自己系好餐布，准备起身要帮江淮之就看到江淮之已经学着他的样子将白色餐布系在领前了。

林轻夏欢快笑起来，他觉得江淮之能很快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淮淮，吃这个，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特别好吃！”林轻夏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各种早餐都给江淮之拿了一份，十分期盼他嗷呜嗷呜都吃下去。

顶着小少爷亮晶晶的目光，江淮之全都吃掉了，吃得很饱，他在小少爷家里的每一顿饭都吃得很饱很好，比在向日葵幼儿园吃得还要好很多。

“哇，淮淮你看外面。”擦完嘴巴，林轻夏指着外面的冬日暖阳，眉眼弯弯地吃惊道：“圆圆的，红红的，是特别好看的太阳哎。”

江淮之转头看过去，只是一轮太阳，看起来比平时圆了些，也红了些，他不知道哪里特别，但是看到林轻夏这么高兴的表情，他忽然就觉得今天的太阳好像是有点好看。

“淮淮，我们出去玩吧！”林轻夏软乎乎的小手撑着脸颊，他想带江淮之出去晒晒太阳。

太阳是有魔力的，晒到了阳光获得了温暖，人就会开心一点。

江淮之蹙眉纠结了会儿，回学习房将林轻夏的数学作业本带上。

林轻夏也带上了一个学习机，还有一盒油画笔和一本画册。

别墅前院是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地和花草莆，还有一些儿童的游乐设施。

江淮之板着脸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