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谈
“充依回来了?”素华提起裙摆,连忙往外头走去。
倚晴跟在她的身后,开口说道:“是,方才少府的人也来过了,陛下又赏赐了许多物件给咱们充依。”
素华点点头,步下动作没有丝毫减缓,道:“倚晴,劳你去清点一番,再命人将那些物件搬进殿内库房。”
“是,姐姐。”倚晴乖巧答道,转过身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素华居住的地方离阿晚的寝殿并不算远,更别提她几乎称得上是流星赶月,不过转瞬,就来到了寝殿门前。
“充依?”
话音刚落,房里头就传来阿晚的回应。
“素华?快进来。”
阿晚的声音虽同往常一般温婉柔和,素华却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隐含的焦急意味,心下一震,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大意,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踏进殿内,阿晚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碧波纹浪罗裳倚靠在榻上,挽了个简单的垂云髻,手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半碗汤药,蛾眉轻蹙,流露出几分忧色。
见素华进来,她立马从榻上坐了起来,轻抬素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素华坐到她身边。
“怎么不喝完?”素华快步走过去坐下,她进来的时候本是满心担忧发生了何事,可看见放在阿晚手边只喝了半碗的汤药,便顾不上其他,皱着眉轻声问道。
“那药丸服用三个月才可长期避孕,如今一日一服,药效虽好,却也实在伤身体,你幼时本就体弱,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若不多加小心,恐会落下病根。”
楼听晚摆了摆手,显然是没把她这几句话放在心上:“知晓了,素华。”
素华瞧她这幅样子,也只能无奈叹声气,望着她的双眼,轻声问道:“阿晚是为何事而忧心?”
“算不得忧心,只是有些困惑罢了。”楼听晚摇了摇头,抬眼看向素华,将自己方才在永安殿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薛……”素华听后,低声喃喃着这个字。
她细细回想着宫城里头这个姓氏的人,奈何还是一无所获。
那块沾染了血迹的玉佩,被那样小心地放在越垣寝殿的暗格中,可想而知,那玉佩主人定与越垣有什么瓜葛,若是能打听清楚,想必能让她们有更多依仗,可现在线索竟就断在了此处,素华眉头紧锁,面上露出几分郁色。
楼听晚瞧她这幅模样,自然看出了她对此也毫无头绪,思索再三,道:“兴许我们可以派人打听一下。”
“宫城虽大,可总有界限,若是这‘薛’姓之人真在这里头,总归可以找见。”
“而且,”楼听晚弯起唇角,柔声道,“我们如今还不知道那玉佩主人与越垣有什么瓜葛,若是我们寻了大半天,那人却与你我要调查的事毫无关联,岂不是闹了个笑话?”
她笑意盈盈,宽慰般地握住了素华的手,面色变幻了一瞬,转眼间又扬起温婉的笑容。
素华看着她宽慰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晃神了一瞬,是从何时起,从前那个飞扬跳脱的女郎不知不觉竟变得如此老成持重。
她咽下喉中将要吐出的那一声叹息,回握住阿晚的手,虽已是蒲月,阿晚的手仍是如冷玉般散发着丝丝寒意,她将手心的温热传递过去,秀目流转,嘴角荡开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轻声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轻柔动听。
“都听阿晚的。”
二人相视一笑,方才有些低沉的氛围又松快了起来,素华沉吟片刻,道:“不如我去问问倚晴,细细算来,她在这宫中待的时间可比阿晚和我多上不少,那姓我们二人未曾听过,她却未必。”
楼听晚却并未如她所想那样出声附和,她轻抿朱唇,迟疑开口:“素华,我知晓倚晴做事麻利,忠心耿耿,性子也讨喜,可正因如此,我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此事。”
“我说出此话并不是因为我怀疑她的忠心,只是我们所计划的事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对我们的打算一无所知,若是那日……我不想害了她。”
素华沉默了下来,她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想牵扯到无辜之人的性命,仔细想来,她的确很是自私,无论是叫倚晴去打听大殿下的事,还是方才所说去派她找这宫中‘薛’姓之人,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你说得对,阿晚。”涌动的思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素华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道。
可不论如何,她必定要调查出那玉佩的主人是谁,想在宫中找出一个人并不容易,好在算不上危险,也无需耗费太多人力,这宫中谁有能力做此事,同时还愿意帮她……
素华想起了昨夜伏千同她说过的话,伏千一向擅长打听情报,在这宫中也待了很长时间,更何况他昨夜也说过,今后有任何要求,皆可以直接命令他。
最为重要的是,他性子单纯,只会照命令行事,对她的目的也不会多加过问。
这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