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缅北,大其力。
比起大城市,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镇,但就它所处的位置来说,它绝对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它甚至繁华到有了相对兴盛的旅游业。
不过比起旅游,让它名声在外的是它曾经在这里的地位,多年前,这里是金三角的毒#品交易中心。
东南亚风情的街道上伫立着鳞次栉比的店铺,小饭馆,咖啡馆,饰品店,赌场……热热闹闹挤在一起,游人走走停停,并无人注意到街角那爿小小的茶馆。
茶馆门面不过两米见方,门牌古旧,灰突突的玻璃像是几百年没擦过,从外面几乎看不清内里的陈设,在东南亚灼人的日光中,它简直像伫立在灯红酒绿里的一个老鼠洞,何况,这个茶馆还支出去一个不伦不类的十字架。
事出反常必有妖,来这里旅游的,多多少少都怀着那么一点点猎奇的心思,但再猎奇,来到这个城市,看一看官方的景点,再买点土特产也就足够了,没人有会作死到什么地方都敢去。
毕竟,繁华之下,暗流从未止歇。
在无人注意的街角,一双眼睛谨慎地探出来,看向不远处的十字架,它在热浪蒸腾起的气流中缓慢旋转着,一如眼睛主人此刻的心情,焦灼却无法下定决心。
只看了一眼,女人便缩了回来,巨大的垃圾桶将她瘦小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让她有了一点点如履薄冰的安全感,在污水巨大的臭味中,她咬了下干裂的嘴唇,到底忍住了一米外那半杯西瓜汁的诱惑。
似乎,只要她不伸出手,这安全感就能多一点点似的。
一阵头晕袭来,让她不禁抱住胳膊,蜷缩起来,烈日当头,女人却感觉格外的冷,她清楚,那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三天来,她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喝了一点点溪水,她实在是非常渴,也非常饿,但比渴与饿更棘手的,是她的伤。
高温让她的伤口发了炎,不用摸,她也知道自己体温有多高,如果不加以治疗,也许她很快就会死去。
于是,她忍不住,再一次看向不远处的十字架。
金色的十字在烈日下格外耀眼,阳光让中间那道斜斜砍下的红痕更加像裂开的伤口,诡异的十字架大喇喇悬在半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女人盯着十字架,心里再次估算距离,从这里到那扇门后,只有二十米。
而进了那扇门,就能活命。
虽然这个说法是她听来的,但现在,那扇门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已经无路可逃。
进去了,真的就能活下来吗?她想。
没人能给她答案,这片土地上能人太多,她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甚至,因为她的性别和容貌,她是很多人眼里的猎物。
容貌,女人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生的很美,否则,她也不能用一个月就走到那人身边。
但一切,都截止在三天以前。
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在,她只想活下来,如果她能幸运的,跑过这二十米的话。
但这短短的距离,是天堑,是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跨过的鸿沟。
现在看去,这二十米的距离,仅仅是二十块水泥砖,平坦,光滑,顷刻可过,上面的行人来来去去,言笑晏晏,一派热闹欢乐之相,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她清楚,只要她一现身,这片平静的水域刹那间就会变成狰狞的漩涡,将她吞噬,而刚刚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漩涡边蛰伏的猛兽,就等着她跳入罗网。
可她等不了太久了,高烧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挡在她身前的垃圾桶也越来越不安全,一旦有人往这里多看一眼,她随时都会暴露。
然后,被豺狼们撕咬殆尽。
试一试,她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过一死,女人咬了下自己干裂的嘴唇,很用力,疼痛伴随着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直冲大脑,让她一瞬间勇敢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每一根神经都如蓄势待发的运动员,然后,她颤抖着迈出了第一步。
无人在意,行人步履匆匆。
女人紧张的腿肚子都在抽筋,在第一步成功后,她几乎像炮弹一样,射向那扇灰突突的玻璃门。
近了近了,她心如擂鼓,玻璃门上的黄铜把手越来越大,占据了她的全部世界。
她拼命伸出手去,眼睛里放出激动的光芒。
她欣喜若狂。
可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股大力,将她重重撞开。
女人在被撞开的瞬间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她指尖甚至残留着一点点灼热的刺痛,那来自于被高温炙烤的金属。
可她是那样纤细柔弱,轻易就被对方扛起,一瞬间就脱离了地心引力,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越来越小。
女人深知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两排牙齿上,她狠狠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