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立薇
顾立成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季淮,他了解季淮,知道有些话不必同他多解释。
“我不明白!”季淮把水杯重重放回去,满腔的无名火烧得他嗓子发焦,昨天那种行至绝境,走投无路的难过和恐惧再次主宰他的情绪,“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拼命?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昨天如果不是遇见我,你已经死了!死你懂不懂啊!”
“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走?啊?爬着走吗?你现在这样,来只狗都能咬死你!”
“你知道你昨天流多少血吗?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那么多血!我差点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我差点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你非得找死,还不如死我手里好了!”
季淮张牙舞爪,虚张声势地狂跳脚,顾立成始终不发一言。
季淮看着他,声音渐渐哽咽,最终败下阵来,颓丧地跌在椅子上,狠狠揪住自己头发,哭出声:“……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们干嘛都这样,都让我什么都做不了。”
顾立成见他这样,也心酸不已,他眨眨眼,将泪水忍回去,握住季淮的一只手腕:“季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有你的人生。”
季淮不说话,只抱住顾立成的手闷闷地哭着。
他什么都明白,只消一眼就知道好友到底去做了什么,可他从未如此憎恶自己的明白。
还有无能为力。
顾立成由着季淮发泄了半天情绪,心算了下时间,忍住难过,轻声说道:“天亮了,我该走了。”
说着,他忍着痛强行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季淮大叫,连忙上来要扶他。
顾立成一把推开季淮的手,咬牙忍着铺天盖地的眩晕和痛楚,半晌,才嘶着冷气说道:“我得适应适应。”
“就不能再养几天吗?你就差这几天吗?”季淮哭道,恨不得把顾立成捆床上扛回云津。
“这是机会。”抗过最初的痛苦,顾立成觉得好了些,冲季淮扬起一张笑脸,“我没死,轮到他们死了。”
季淮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光,也一阵天旋地转,难过不已,这两年,老顾过的都什么日子啊?
坐了一会,顾立成站起来,尝试动了两下,竟也不十分影响活动,心里不禁起了点疑惑,于是他掀起衣摆,查看伤处,他腰腹处的绷带缠的密密实实,非常专业。
乡医这个水平可不多见,顾立成心中起疑,但没多问,这片地界卧虎藏龙,这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且这两年他学会最多的就是少说话。
在屋子里活动了一圈,顾立成感觉不错,想起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要紧事,便一吊瓶架砸烂监控,又里里外外确认了一圈,确定了绝对安全,这才拉过没缓过神的季淮,语气郑重地说道:“和你说个事。”
季淮连忙凑近,只听顾立成继续说道:“离她远点。”
季淮蹙眉,眼中泛出不甘来,他们两个都知道说的是谁。
顾立成看着季淮眼神就知道他还没放弃江夏,心中庆幸老天赐下的这场偶遇,现在还来得及阻止季淮泥足深陷。
“她生意不干净,是能把你家也赔进去的不干净,你懂我什么意思。”他说道。
季淮看着对方不做假的郑重神情,敛眸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知道我是怎么救你的吗?”
顾立成微微挑眉,不解,依他对季淮的信任,在这方面,他还真没多想。
季淮见他如此神情,沉沉叹了一声,把昨夜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没有它,咱们两个肯定都没了。”
说完,他向顾立成摊开掌心中的吊坠。
顾立成听完昨晚的惊心动魄,早不似先前淡定,见到那枚十字架,忙从季淮手中接过,直到他看清那道划痕,神情骤然变化,恍然大悟般连叹了几句“原来如此。”
几条线索在他脑海中瞬间连接成片,让他豁然开朗,敬佩油然而生,同时,又有许多新疑点涌现,让他一时沉默。
“原来如此什么?”季淮看着顾立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喜一会忧,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顾立成摩挲着那枚小小的十字架,看着季淮澄澈的眼睛,语气轻松了许多:“欧立薇。”
欧立薇?季淮一惊,Olivia!数年前心心念念找寻的名字骤然浮现,差点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顾立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一切:“黑市有名的掮客,物资商,势力范围非常大。”
季淮听得瞳孔地震,声音微颤:“她?”
顾立成点点头,江夏的隐藏身份的确很让人震惊,无怪季淮这样,他刚才也实实在在被惊了一跳。
“她的地位非常特殊,对外号称三不卖,不卖军火,不卖人口,不卖毒品,除了这些,大到轮船飞机,小到针头线脑,没有她搞不来的东西……”
“……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