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敬又可怕的人
酒后吐真言,如果文青去问唐淘是否还记得昨晚说了些什么,唐淘肯定会说自己失忆了,但是否真的失忆无需考察,仅从他频频失神和有意引导的状态中可知其真相。
文青故作看不见,只要唐淘一提到千香院的事,他就以去找白芷温存去了为借口,把唐淘气的半死。
“哎哟,我的掌柜诶,我是真不……”
“闭嘴,臭显摆什么,要不是我喝醉了,轮得到你在这儿跟我嘚瑟。”唐淘一上午听了不下十次白芷,更是郁结,他不仅没吃到香茅,还可能惹了一身麻烦,“你就说我到底失没失态?”
“失什么态啊,你醉的眼皮都撑不开,还想做什么不轨的事不成。”文青就想说白芷膈应他,可人摆明了不愿再听,他是个有素质的人,断不会专干那种强逼的事,果真不再提只言片语,“你趴在那儿喊喊不醒,拉拉不动,一个人叽里咕噜半天,什么‘不是我的’‘傀儡’‘看不起人’,哎呀,都是些含糊不清的腹语,谁听得懂。该不会是梦见自己和香茅姐姐在干那事吧,你还说我不务正业,我瞧着你才是,梦里都是颠鸾倒凤。”
唐淘的心情随着文青几句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犹如从人间飞升天堂,又从天堂掉进地狱,再从地狱回归人间,七上八下,胆战心惊。
“滚,你哥我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就算是,在那种莺声燕语的环境下,生出点旖旎心态再正常不过,少大惊小怪。”
谁是谁哥,少套近乎,文青心里啐了一口,嘴上却道:“是是,掌柜说的对,像我,不就没把持住嘛。”
这回是没提白芷,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唐淘沉着脸狠狠剜了他一眼。
“话说,你来泊城一段时日,去过汤家玉器店没有?”唐淘像是闲聊似的问出一句。
“路过,没进去,怕人家说我去偷师。”
“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那点问东答西的底子,就是光明正大让你偷,也偷不出个屁来。”
“掌柜的一语中的。”文青竖起大拇指,马屁拍的哐当响,“知道我偷不出个屁来,别说一个,就是连续放上十个百个,我也偷不来半个,不过持续放那么多怕是身体有毛病。”
唐淘气的脸色绯红,一巴掌呼上文青后脑勺,呼地他眉头紧蹙:“跟我抬杠是吧,不是,我当初怎么就眼瞎的找了你这么个蠢货,净惹我生气。”
娘的,这一掌迟早还回来!
“掌柜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怎么着我的优点也不少,勤快、有眼力见、讨客人喜欢,还大方识趣,关键是嘴严,别管听了什么事,绝对是烂在肚子里变成污秽拉掉。”
呕,好恶心,文青说完不自觉想了一下晨起如厕的情形,成功把自己恶心的肠子翻搅。
听这话唐淘觉得脏是脏了点,但却甚是满意,至少文青说的都是他看到的事实。
“诶,你做玉石这一行,可有想过成为什么样的人?”唐淘试探着问道。
“有啊。”文青大大方方答,“老姚掌柜。”
“老,老姚掌柜?”
“对啊,椒城上一任姚掌柜,一手垄断椒城玉器生意的传奇人物,我人生奋斗的目标,可惜已驾鹤西游多年。本来成为这一任姚掌柜那样的人也不是不行,毕竟是老姚掌柜的儿子,可我听说……”文青捂着嘴小心又小声道,“姚掌柜人品不好。”
唐淘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小声道:“你可别瞎说,姚掌柜还在世,小心被报复。”
两人像是在讨论机密要事般谨慎异常,越说越小声,小到脸挨脸都快听不见在说些什么。
“掌柜别吓我,我胆小。”文青见店门口有人进来瞬间熄了声,等人走后才接着说道,“从椒城传出什么的都有,有说姚掌柜忘恩负义、监守自盗的,也有说汤家儿媳想要立威故意刁难的,哎,富贵人家是非多,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穷是穷了点,但乐得清静、纯粹。”
“是了,汤家大少奶奶凶名在外,这事多半原因在她。”
“谁知道呢,椒城生意多好,眼红也正常,就是可惜了老姚掌柜一辈子的情谊。”唐淘言语上将姚掌柜撇清,文青偏要模糊事实,“我其实是不太相信的,也不是不信,就是想不通也不能理解,要是有账簿什么的,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记录这笔账,但转念一想,若不是事实,为什么不出来澄清,影响了声誉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完事的。”
“……”唐淘不知浮想联翩了多少东西,心不在焉道,“有道理有道理。”
文青才不管他敷衍的态度,就差吹着口哨去接待刚进店的客人,心情极好,感觉胜利近在眼前。
晚些时候,文青告了几天假,说家里的远房表叔的大舅子的姨母的侄儿的表妹上京探亲,途径家中住了几宿,家人觉她甚好,想撮合两人,故急招他回家,别错过这么好的姑娘。
人生大事,纵然唐淘再不愿,也不得不准了假。
文青不回头的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