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家法
依何芝柳对汤平安的特殊照顾,汤家所有人都觉得汤家新立的家法对汤平安形同虚设,退一步说,就算是要罚,顶多是关上门意思意思,毕竟汤平安实在不比常人,若不小心被外界知晓,不知道汤平安又会经受怎样的指指点点,别到时候再来一出见血的疯狂场景。
所以,当汤平安头顶水碗跪在院里,手中握笔磕磕绊绊的练字时,汤家人的下巴快掉了一地,路过都忍不住要驻足一阵,或同情或可怜的欲与何芝柳求情,但见了何芝柳面无表情的脸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娘诶,太凶了!
而为何会这样?皆是因为包包的一句随口之言与汤平安的一番好意。
因为邱夫人一事,包包约了汤平安钓鱼,权当给他散心,一早两人就出了门,过了晌午才回来。
按照以往惯例,汤平安回府的第一件事是直奔何芝柳所在地,说着钓了多少鱼,发生了怎样的趣事。
可这次等了许久也未见到人,待何芝柳回房一看,人在床上躺着,蜷缩成一团,鼻息粗重,她心里咯噔一声,料想坏事了,一摸额头,果然烫手的紧。
虽已进初冬,一日比一日冷,但还不至于钓一次鱼就发起了烧。
大夫来看后,她问道是怎么回事,汤平安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说不出个所以然,分明是心虚。
无奈何芝柳只好去找包包,结果事实让她又窝心又气恼。
原来两人本来好好钓着鱼,忽有一条鲤鱼从竿下而过,包包惋惜叹道:“哎,可惜了这么补血养气的鱼,今日目标就是它了。”
补血!
汤平安一听来了精神,柳儿前些天失了好多好多血,正好补补,于是聚精会神的只想着钓那条偷溜过去的鲤鱼。
可鱼儿多狡猾,你要钓,它偏要逃,眼见逃了多次,汤平安失了耐性,索性跳下河妄想徒手抓,说他傻真不冤枉。
好嘛,鱼没逮到,倒把自己当成了鱼在水里扑腾,吓得包包竿一扔,赶紧捞人。
然后,两人就像河里的水草般浑身水流的哗哗响,最终,双双发烧倒下。
这事宽容来说汤平安算受害者,可严格来说他是加害者,不仅将自己置于了死亡边缘,还致使包包生病,即使是无心之失。
正因为是无心何芝柳才要罚他,让他长记性,不管是为了谁,自己的安危应排在首位,更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
“芝柳,你看……”汤林氏着急的不停踱步,“安儿跪了大半个时辰,也知道自己错了,要不先起来?”
何芝柳:“娘,如果只是因为认了错就不用受罚,那这家法立来有何用,今后为了逃避受罚是不是只要嘴上说着错了就行。”
“……”汤林氏深知她话有理,可心里不忍,看汤平安跪的两腿发颤,心下不免第一次对何芝柳动了气,“你明知安儿与他人不同,即便要教也不急在一时,罚坏了人你不心疼,我自己的儿子我心疼。”
说着就要去拉汤平安起来,不料汤平安不为所动,累的两鬓都滴下了汗,也坚持要跪满一个时辰。
“碗!碗!”被汤林氏一拉,汤平安明显感觉到头上的碗摇摇欲坠,立马扔下笔,两手稳稳扶住,“碗!别,娘,别动。”
“你……”汤林氏气的心里憋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犯犟。”
哎——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汤林氏的态度,何芝柳非常理解,要是放在其他家里,她的这种做法或许一开始就会遭到公婆反对,甚至会教育她何为为妻之道。
而她自己又何尝真的忍心,无论以前犯了什么大错小错,她都可以不计较,但这次已经关系到生命安全,不能再安之若固。
“呃……”汤平安悄咪咪仰头看了一眼何芝柳,随即飞快低下头,手指始终紧紧抠着水碗边沿,“错了,家法。”
愁眉紧锁的模样仿佛天地间变了颜色,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何芝柳的不是。
“大少爷可知错在哪里?”何芝柳受不住汤林氏哀求般的眼神,心觉自己不是个好儿媳,想着若汤平安真能知错就改,倒也不是不能饶过他。
汤平安委屈巴巴的小声答道:“发烧,包包。”
……
嗯??没了??
“还有呢?”
“……”汤平安嘟嘟囔囔半晌,像是不愿承认般回道,“我,发烧。”
再等,这一次没有等到更多的话,汤平安放了手,继续练字,不肯再开口。
何芝柳知道,其实汤平安心里很清楚她想听什么话,但在汤平安的认知里,为她抓鱼没有错,如有下次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执着倔强到让她暖心却又不免忧心。
何芝柳取下汤平安头上的碗,撤了面前练字用的木板,与汤平安面对面坐下,苦口婆心道:“大少爷事事为我着想,我非常高兴,但若因此你有什么闪失,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