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有愿兮

木三一让江怜往前站，自己绕到她身后，替她拢了拢头发。

江怜本能地一缩，随即进入了戒备状态——她是被人打怕了，若她将后背露给别人，她自己看不到、防不了，不免心慌。

木三一仿佛知道她在怕什么，沉声道：“不要怕，我教你簪发。”

其余诸峰皆是一个师父带着几个弟子，还要顾及门内长老的众多徒弟。他木灵峰倒好，三位长老，只盯着江怜这么一个弟子。

江怜见过了二位长老，心中稍稍缓了口气。

她并不喜木三一，因他断她仙路、手段卑劣，将她拐来木灵峰。不过好在负阴、抱阳二位长老，她并不讨厌。

两人落座以后，是负阴长老先开的口：“木灵峰许久未收弟子，我与抱阳当及时恭喜木师弟觅得良徒。”

抱阳长老紧随道：“木师兄身为掌门，平时大小事务由他一人操办，总是不得空。我与负阴师兄倒是很清闲，一心修道，不问窗外事。木师兄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小师侄只管来找我们。”

木三一轻笑：“拜师会尚未到，既没有正式拜师，抱阳未免太急。”

负阴跟着木三一的话嗔他：“人家木师弟收徒，你怎的先要抢功？”

抱阳长老并不理睬负阴长老的话，反去问江怜：“小师侄，你怎么想？”

抱阳话中的“小师侄”指的就是江怜，她第一次还未反应过来，这次总归知道是和自己说话了，便低着头想了想，才回答道：

“只要能得正道，遍济天下，跟谁学、怎么学，我都愿。”

负阴、抱阳二位长老皆是微惊，只有木三一端着负阴长老给他的茶盏，像是早便预料到江怜的说法一样，仍然端坐着，没有丝毫波澜。

负阴长老看向江怜：“师侄济苍生之心固然好，可既然已经有了师父，便要以师为重，怎能随意向别人学。况且，就算不念着木师弟，也要为自己着想，随便一人都可为师，恐难修得至道。”

此话中肯，并不是负阴长老有心教育她，实是听了江怜的回答，下意识说出来的话。

抱阳长老固然没有同木三一争夺的意思，圆道：“木师兄若是照顾不过来，我与负阴师兄自可帮助，小师侄还是要跟着木师兄好好修行，方能得道成仙。”

江怜不懂个中缘由，只知木灵峰所修，得道不易，直道：“二位长老，我不怕苦累、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请二位助我早日得道，也好全了我广济天下的念头。”

她这一说，二位长老却是都不说话了。谁的徒弟谁来管，江怜的初心是不错的，只是在性情上，执拗了些。

木三一知道她是自己主动带上来的仙苗，需得自己来管，方才开口道：“怜儿，先会自处，再济苍生。”

江怜听了此话，抿了抿唇，并未应答，却也不吱声了。

负阴、抱阳两位长老深知人的品性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养成，不再多说什么，由木三一日后自己管教便罢了。

几人沉默了一阵儿，江怜喝不惯负阴长老这里的茶，又无事可做，无聊的紧。

还是负阴长老重新开了话头，说要领着江怜到殿外晾晒草药的地方看一看，也好熟悉熟悉他们这清风殿，木三一才得以顺势提出离开之意。

几人将要起身离开，抱阳长老忽地在背后低喊了一声木三一。此声用了灵力，仅他二人能够听见。

木三一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嘱咐负阴长老先带江怜出去，自己随后便到。

负阴长老心领神会，径自领着江怜到清风殿外去了，留下殿内木三一与抱阳二人。

待两人走远了，木三一重新坐回座上，浅笑道：“抱阳，何事？”

抱阳长老颔首，沉吟片刻，还是抬起头，看着木三一：“这话本不该我来说。木师兄，今日一见可以见得，师侄是个有天资、灵巧善学的，只是性情上太过执拗，恐怕不适合修行……”

木三一听到此处，便将他要说的话猜到了八九分，却只偏头看着他，面上仍如往常一样含笑，让人不知何意。

抱阳长老犹豫一下：“木师兄是否察觉，这孩子身上，有着些……戾气。”

第一次见面就拈人家徒弟的错处，未免显得刻薄，抱阳长老说出此话，也很怕木三一会因此不悦的。

木三一却没有什么他料想中的反应，只轻轻点了点头：“是，你说的很对。”

“有些事，我想负阴师兄也和我意见相同，这孩子虽天资聪颖，却未必是此次揽仙会上的头筹，仙苗众多，木师兄何苦选一个心性难成的孩子？”

江怜当然不是揽仙会的头筹，她若有本事成为此届仙苗中的第一名，也就不会被木三一趁搭救的机会引来木灵峰。

木三一道：“戾气所成，源于她从小所处环境，非她本身所愿，若为此灭其道心，不可。”

抱阳长老笑着泄了口气，恐他误会，又道：“我与负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