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园园......嘶......啊......”
春夜轻悄,被翻红浪。房里传出男人忘情的声音,很快蓄势一声低吼,云雨霎时收尽,满室只闻粗重气声。
叶满园阖眼仰卧,感到身上的分量跌落到一旁,心头不由一松。
闺中待嫁的时候,她曾听家中婆妇隐晦提起过一两句,说新妇头几夜很得受些苦楚。她原先还忐忑,谁知嫁给徐止善后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并没什么苦楚,夫妻之间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挠痒似的,若一定要说感受,至多是有些无聊,一下下的,也不知道男人是在较个什么劲。
好在很快,至多捱上半柱香的功夫,总能完事儿。
叶满园闲闲睁开眼,帘帐外一根红烛似分毫未减,无声曳得正欢。
她欲去擦洗,可才撑起身子,边上一只胳膊便伸过来,将她拦腰摁住。
“别忙,再等等。”
叶满园迟迟啊了声,“黏着......不舒服。”
徐止善从余韵中缓过神,视线落在妻子完满极致的身形与容颜上,气息倏地又急促起来,情不自翻身居上,素来温和俊秀的端方男子,此刻难得强横了些许。
可惜他心有余,力却不足,忙活半晌也毫不顶用,只得悻悻住手,喟然一声暗叹,歪着身子倒下来。
叶满园不明所以,“夫君因何叹气?”顿了顿,小意追问,“可是今日公事不顺心?”
徐止善闭上眼说不是,犹豫了瞬才开口,“晚膳后母亲留我说了许多话,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们赶紧要个孩子,所以......”伸手在胸膛上拍了拍,示意她躺着,“你且等一等,我听人说,这样容易有娠。”
叫他一摆弄,叶满园觉得头重脚轻,不由蹙眉沉吟,“要孩子得看缘分,就算咱们心切,也不见得顶用。”
“我知道,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徐止善柔声宽慰她,“母亲年纪大了,子嗣上难免心急些,平日里想必也没少在你耳边念叨......她老人家在乡野中过了大半辈子,有时候脾气急,说话不中听,你多担待,别同她计较,无论如何,我必是向着你的。”
叶满园略一笑,白日里在婆母跟前受的那些闷气,顷刻都散了。夫君知道她的难处,肯向着她说话,事事体贴,她还有什么可挑的?宅院里过日子嘛,哪可能事事如意,只要身边人知冷暖,小夫妻关起门来安稳和乐一辈子,何尝不是种幸福呢。
两人依偎着温脉细语,好一阵儿,见徐止善面带倦意,叶满园方轻手轻脚探出身,唤侍女要水擦洗,料理清爽,才吹熄了灯重回榻上。
昏暗中,叶满园犹豫哎了声,“听说西城有位神医,最擅长调理子嗣上的症结,止善......你明日若得空,咱们一道去请人瞧瞧?”
“明日不成,”徐止善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明日镇国公过寿,府上开宴,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愿意,便自己去瞧吧。”
见他不大上心,叶满园倒觉轻松,便且撂下不提。又闲话起来,“镇国公才二十来岁吧?年纪轻轻的,却大张旗鼓摆寿宴,真是稀奇。”
却不闻徐止善搭话,大约是睡沉了。
*
一夜惊梦。
翌日起身时,叶满园犹是恍惚的,后宅里几步路都走得脚下打晃,还好侍女青泗眼明手快,一把搀住她,“夫人怎么了?昨夜叫梦魇着了?”
不是梦魇,而是......春情。
她梦见了个男人。起先还好,两人共处一室,点茶焚香,各自执卷读书,不过寻常婚后闺房乐事。可后来呢,大约是倦了,两人依偎在明窗下的贵妃榻上小憩,三两下挨蹭,竟就掀出无限旖旎的浪来。
青天白日里,那样激昂的情意,撞山动海,轻易便引人溺毙其中。那感觉太真切了,几乎叫人疑心并不是梦。似是淤塞已久的深井,终于逢得甘霖疏狂,直到醒来,彻骨的战栗仍久久不散。
相对而拥的当口,她看清了那张脸,面容忘情而迷离,蒙着深重的贪恋,可他的五官那样英挺,坚毅似刀锋一笔一划镌刻,是她此生见过最摄人心魄的容颜。
陌生的容颜。
不是她的夫君徐止善。
她怎会梦见陌生男人......她怎么能?
哪怕是稍稍回想,那股战栗便迅速席卷她的感官。叶满园咬唇不语,深吸口气,企图将那些无稽荒诞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
“没事,我们走吧。”
她面色太差了,青泗实在不放心,“夫人要是身子不爽利,别强撑着,奴婢替您去和老夫人告个假就是了,犯不着日日天没亮就上她跟前儿去站规矩。”
“不妨事,”叶满园摇了摇头,扶着青泗慢慢走,“别平白落人口舌,你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吗?”
一句话惹出青泗的忿忿不平,“说出去都没人信,这世上竟还有这等事!且不说夫人您娘家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