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
“够了,我受够了,我不是犯人,每天回来就听你的审问。”
“赌,你就知道赌,终有一天你会变成犯人的。”
“八婆,你越来越泼了,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你老公,连老公都咒,少有的女人。”
“拿镜照照你自己成了什么样,这个家变成了什么样的家,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你输光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
陆伟枫刚进门就听见爸妈又在吵架了。
他关在房里,可是那吵声还是传进耳里。干脆跑出家门。
自从爸经常赌博以来,爸妈的吵架连续不断,陆伟枫不止一次地这样离家出走。
“枫,你又上哪里去?”妈妈叫道。
“练琴去。”
为了安慰妈妈,为了不让妈妈担心,陆伟枫只好这样回答。若是爸爸问,他一句也不回答,他恨他。
“衰仔,经常一声不出就跑了。”爸爸骂道。
“你自己衰就别咒儿子。”妈妈骂道。
爸爸出去了,他准又是同那些猪朋狗友去赌了。
陆伟枫并不是去练琴,他没有心情练,走在街上,没有目的地走着走着……
这时街上的灯火幽幽地射下来,霓虹灯闪闪的,这些相映成趣的灯光显得多么绚丽多彩。人生本来就是多彩的,但为什么……
耳边又响起爸妈的争吵,家长会回来后,爸爸骂妈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学习怎么这么差丢晒脸子。还骂他:“死仔包,学到哪里去了,开家长会都丢人。”
陆伟枫的文化课成绩差了点,但他的专业实际操作是不错的。他爱动手,爱做这做那的小制作、小发明,还拿了不少奖。但爸爸为什么要把文化成绩看得那么重,就因为开家长会丢脸吗?分数很重要吗?高分低能又有什么用呢?想想杜莹,他不仅成绩好,专业技能也一样好,这又为什么呢?他觉得笔试和实操根本是两回事,但杜莹两者都兼顾得那么好。
在路灯下,影子拉得长长的,脚踢着一块石子正好打在路灯柱子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陆伟枫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小发明获奖上台领奖的情景,热烈的掌声响个不停,多开心!
他知道自己的学习不好,考入职高是很幸运的,进入学校前就不假思索地报读电子专业,因为对电子有着执着的追求。小学时候就把爸爸那台收音机拆开“研究”,为什么小盒子能传出声音,真奇。初中时所有家电都拆过。到了职高,最喜欢的课就是实验课,动手做做,样样都熟能生巧。
正因为玩弄电器很熟,每次学校组织的义务维修都有他的一份。无论空调、冰箱,还是风扇、收音机、音响、电视,经他一检查就能查出故障在那里,“顾客”高兴地离开,“职高生真行。”的赞美的说话为学校争了光。
陆伟枫的技术得到老师的认可和赞扬,可他记得在高一照明电路安装比赛时的惨景。
全校6个班参加,每班按抽签方式选代表,抽到谁就谁参加,高一电子班刚好抽到陆伟枫。在比赛那天,他很快地安装完了——第一个装好的。但是灯不亮,急得他团团转,结果全校的都装完了,唯有他的不亮。在拆下来时,他发现在开关有一条零线因穿得太长,线的胶片和开关插座被绝缘了。
他很懊悔自己的不小心太大意了。从此他吸取深刻的教训,做什么实操都处处小心,焊电子无件都很认真,从不出现虚焊,他知道虚焊会使整部机不能正常工作。
不知怎的,陆伟枫会走到了这里,他望了望那暗淡的灯光下,爸爸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赌钱。他多想冲进那地狱般的房里闹得天翻地覆,可他不敢,他又想报警,那毕竟有自己的爸爸,又怎能忍心看他进监房,只有在心里暗暗地憎恨爸爸。
是谁令家不像家?赌的现象何时了?
离开这是非之地,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着。
音响店一间挨着一间,彩电、CD、VCD、光碟琳琅满目地摆放着,还传出悠扬的乐曲,这也许是为了吸引顾客招揽生意而特意放出的曲子吧。这时,一间店传出郑智化的一首老歌《中产阶级》: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我在台北的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没有人在乎我这些烦恼……陆伟枫跟着哼了起来:……我在三水的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他把“台北”改为“三水”,此情此景是否很像自己。
夜深了,人静了,他孤独地走着,还是没有目的,心里总想着一个字——家。
小时候,是多么喜欢家,依恋家。家,是一杯甜甜的美酒,诱人品尝,使人陶醉。在外受了委屈或遇到困难,回到家总会有妈妈的关怀,爸爸的鼓励,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让那慈爱的语言,轻柔的抚摸充淡了委屈;爸爸那“重新再来过”的铿锵语言暖遍心里。这时,家却蒙上了阴影,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远远的,那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