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很小

“妈，你又在烧香拜佛，唉！真是老封建。”苏杏珍看看挂历，今天是农历十五。

现代社会，没有想到城市里的人会这么迷信，亚洲电视本港台也常常播放一些神鬼之类的电影或电视剧——也有很多是现代为主题的。有个节目曾放过香港十大名穴，讲的是香港名人、富翁的家财万贯也靠祖先葬到了好风水的墓。

在三水也引进“先进技术”,他们说香港的繁荣也靠求神拜佛，很信。——但三水人没有想到别人的勤奋创业。所以，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人烧香拜佛。

“我求观音娘娘保佑杏花将来能考上大学。”妈妈双手合十在观音像前叨唠着。

苏杏玲心想：在妈妈的眼里只有妹妹，难道上大学在妈妈心中是至高无尚吗？

“妈，你别那么迷信好不好？难道妹妹上了重点高中就一定能考上大学吗？”

“呸，呸，呸，不许你在观音娘娘面前说这样的话。”妈妈一边又对观音像说：“小孩子不懂事，请观音娘娘不要见怪。”

“这是事实，当初你不是也求过拜过，让我考上重点学校，后来还是没考上。”

“你这衰女……”

“是，我是衰，在你的眼里我什么都衰，还不是你生的。”苏杏珍关上了房门。

“我还有事跟你说。”妈妈拍着门喊到。

“我不想听。”

“这是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苏杏珍一听惊呆了。

前些天，她听妈妈和爸爸说什么找个好的人家，嫁过去有什么不行，她不小了，应该嫁人了。爸爸严厉说：“不行，这是关系到终身大事。”苏杏珍以为妈妈又是帮谁说媒。

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媒人还有地位吗？在三水市区曾有一间婚姻介绍所，很早已关门大吉了。

“我有什么终身大事？我的大事就是学好专业技术。”苏杏珍开了门坐在沙发上。

“看你的成绩，还学什么。”妈妈说，“我帮你求了支签，说今年你一定要嫁出去，就会嫁到有钱人家，现在真的遇上了好人家，若不是今年不嫁就会错过了。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去见一见这家人的面。”

“爸不是这样种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回来就好了。”妈妈说。

“有什么事？”爸爸不解地问。

“我已和别人说好了，这个星期六我们带杏珍去见面，看看对方怎样，哪个时候把她嫁过去。”

“我还小，说什么也不嫁，要嫁你就自己嫁。”苏杏珍哭了。

“看看你的女儿，越来越不像话。”

“我的女儿？那你没有份的？女儿的婚事我不同意，她还小，什么也不懂。”

“你这死人头，造反了。我问你，我们结婚时多少岁？”

“20。”

“知道就好了，她现在已19岁，快20了。”

“20又怎么了，她毕竟还读书。”爸爸说，“我后悔当初就是这么早娶了你。”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别吵了。”苏杏珍跑进了房里。

“你呀，有人要你算走运了。”妈妈又嚷道。

爸爸妈妈还继续争吵。

……

苏杏珍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用被捂住头。她觉得这世上只有爸爸才是关心自己了，每次妈妈骂都有爸爸护着。但又觉得爸爸太没有男人的气概，什么事都依着妈妈，都是妈妈作主。

当初家搬新居，一家人到家私商场买家私。在商场里，妈妈左挑右选，不是觉得不好就是说贵，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特点之一“说谎”。

苏杏珍在某本书看过：女人确是比较富于说谎的天才。她们在买衣服时定会东挑西拣，翻天覆地，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不是嫌布料不好就是怪花样太旧，这不好那不好，批评得一文不值。其实，不是这回事，只是嫌太贵而已，若是价钱便宜，其它的缺点都不成问题，本来不买的也买下了。不单衣服这样，还有其它的，很多很多……

苏杏珍觉得妈妈也是像那本书写的那样有说谎的天才。

爸爸看中了一套古式的台，就是价钱贵了点，售货员也说：“先生你真是有眼光，这套台现在很时兴。”

妈妈却说：“你是售货员当然说你的东西好啦。”

“我是喜欢这套今天就买这套吧？”

“不行。”

“怎么不行，今天就我拿主意。”

“你拿主意？家里的一切事不就是我拿的主意，你什么事作过主，等你作主家都会给你败了。”妈妈当着售货员的面数落爸爸一翻。

苏杏珍想：什么事妈妈让过爸爸呢？女人们高举着“男女平等”的旗帜，唉！

最后，那套爸爸喜欢的家具还是没有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