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粉象
傅昭南自从那晚递出邀请后,识趣地保持了缄默。柳清姿和他已经三天全无联系。
拉扯的心理战里,比谁更沉得住气,谁更稳得住心。
柳清姿有一晚对着安静的手机界面发呆时,忖度他从哪里学来的撩人的小把戏,勾人上当,更让人犯难。
她不可能选择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方式约他,太简单,太直白,太容易随了他的意愿,她不是一只待宰的兔子。
玫瑰,带着尖芽一样的蜜刺,才愈有风情,愈发难惹。
她需要想到长出“蜜刺”的方法。这让她颇费了一番脑筋,而思维游荡又让她深夜无眠。
这日,她早起换上运动装,到操场跑步,巧遇了晨练结束的徐佑芳和院里一位姓宋的老师。
互相道了声早安,宋老师揶揄她,“你这姑娘,早跟你妈妈定好了,要让你来我手底下读书的。”
柳清姿微微一笑,“工作几年变浮躁了,哪还能静下心呀。”
“我瞧着挺稳重的。”宋老师赞扬她,同辈一个院里的孩子数她有主见。
柳清姿忙说了两句自谦的话,聊到工作,也只是抓着弊端,强调了工作的流动性太大,令袭瑛心生埋怨。
“已经很优秀啦。”宋老师故意假装抱怨的语气,“要是你妈还不满意,那就是她不知足。”
未等柳清姿再吱声,站在旁边一直斜眼打量她的徐佑芳突然插嘴,“是啊,老听你妈讲,你做翻译不似在这机关系统里,圈子小,来回就那么些个知根知底的人,自己跳出去闯荡虽然辛苦,但人脉和眼界能高出一个档次,也是你的本事。”
柳清姿开始只意识到徐佑芳不似前段时间对她亲昵热情,现在听来,句句带着讽刺,想着是她拒绝了徐文栋的心意,引得她不高兴了。
柳清姿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与她置气,但也没一味地忍让,一句轻描淡写的“您说得有理”,反噎了徐佑芳一下。
顿时,徐佑芳面红颈赤,脸色斑斓五彩。
宋老师暗暗发笑,心说,别看柳教授的脾气像软瓜蛋,娶的媳妇却个性强悍,女儿更是位不饶人的厉害主。
柳清姿回家,并未跟袭瑛多嘴念叨,这些她自己尚能消化,她不想“挑拨”了袭瑛和徐佑芳目前维持的和平关系,因为按照袭瑛护短的偏执脾气,一定会寻机会怼回去的,万一闹起来,院里流言蜚语,够她心力交瘁的了。
然而,她低估了徐佑芳的聒噪程度,亦或者说,她高估了女生“流入”相亲市场后的话语权和选择权。徐佑芳大概太自信于自家侄子优秀的内在和外在,以至于认定了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决定权就握在男方这一边,拒绝与否全看徐文栋。
可无奈,现实是柳清姿没瞧上她家,且回绝得干干脆脆,她实在意难平,逢人拉着隐晦地挟恨两句,没出半天,柳清姿得了个“眼光高”的评价。
评价传到袭瑛耳朵里,缘于同事一句询问,“听说你家姑娘跟徐主任的侄子吹了”。
什么叫吹了?袭瑛不满地纠正,只是吃顿饭,可惜俩孩子不投缘。
同事替徐文栋美言,说曾经见过他两面,搞微生物研究的,举止大方,言之有物,是位青年才俊。
袭瑛当下心想,那我家姑娘也不差呀。
转念一打听,得知徐佑芳编排了柳清姿,瞬间气得火冒三丈。
柳清姿下班回家时,正碰上袭瑛对着柳平柏宣泄情绪。
袭瑛嚷:“徐佑芳真是调了个悠闲的岗,闲出病了,像只老鸹精,整天围着院里的人呱呱呱,我忍她不是一两次了,从她开始打清姿的主意,我就看出来她没安好心思,哪能事情八字没一撇呢,就到处宣传,这不是强迫着我们去攀她家门楣。她瞧着她家孩子优秀,我家孩子更不差吧,自由职业怎么了?什么年代的老思想,没能耐的人才想着守住‘铁饭碗’过一辈子......”
“越说越离谱了。”柳平柏安抚她:“你这话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跟别人相处呢。”
袭瑛根本不听,倒苦水似的,抬高音量,自顾自地又说:“谁家挑对象不是比来比去的。挑对象,眼光就是要高,最好长在头顶上,别以为有几个臭钱有份文凭就跟着走了。”
柳平柏试图安抚她:“你不要嚷。”
袭瑛继续嚷:“声大显得我有理!”
柳清姿旋着钥匙的手指紧了紧,她上一次听袭瑛这么气急败坏地讲话,还是因为奖学金的事情。
起先,柳平柏顾虑到袭瑛的性格,瞒着她,等事情处理好了,才选择性地跟她说了一二。但即便是这一二,也令袭瑛大发怒火。
她质疑:“你哪里是解决问题,你分明是在息事宁人,该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让!你搞清楚前因后果了吗,就跑去说和,对方哭两声便表示我们仗势欺人?真可笑,你哪来的权势让孩子仰仗!”
从柳清姿有记忆算起,袭瑛和柳平柏一直很恩爱,即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