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
是晏乐命中一劫,如今他已寻回金铃,此劫已渡,不必再有其他牵连。”
闻言,芷听坦然,晏乐震惊,唯有抚礼一人还欲争辩,“真相既如此,神尊为何不早向外界澄清,让庙中弟子们,白白受了几天的非议。”
“抚礼,不为世间之相所扰,而是专注倾听自己的本心,这是你今生该做的修行。”
言落,祝神右手微微抬起,铺在草堆中的织网便飞到了他掌中。
抚礼本还在思索他的话中之意,却忽然感应到一股特殊的神息,“流浪神!”
他话一出口,芷听也皱着眉朝昏暗的四周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神尊,附近有流浪神。”
晏乐在身后缩着脖子,背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梵祝,你这个傻大个儿,怎么还真是你啊......
卜卜趴在黑黢黢的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方才灵息被吸得太多,此刻浑身的毛孔全都打开,织网陡然飞走,灵息四散,她根本来不及掩盖。
偏生又遇到几个修行尚可的修士,看来这次,自己真是难逃一死。
想着想着,她恢复些气力的手指就开始在四周摸索着树枝。
临了临了,还是得给阿鱼他们留封遗书,免得他们傻气冲冲地替她报仇,不就和她一样,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正哀叹时,石碑后方闪动的几个影子,又蓦地停下了,伴随而来的,是提高音调的命令,“回去。”
卜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她头一次感受到,原来从嘴里说出口的文字,也有剜心剐肉的效果。
周遭一片死寂,整个氛围陷入僵局,卜卜握着树枝刻字的手也顿住了。
照这样下去,莫不是会打起来?
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若真如此,那我岂不是可以趁乱逃走了?
想到这儿,她开始往石碑处慢慢蠕动,一旦他们开打,她就可以像只毛毛虫,顺着石梯逃之夭夭。
“弟子遵令。”
“......弟子遵令。”
可她的手刚摸到石壁,计划就宣告失败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小修士,一个妥协,另一个不甘心地妥协。
她顺势靠到冰凉的石碑,竖起耳朵听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等到声音愈来愈远,她忍不住探出头,偷瞄了几眼当今拥有最多人类供奉的神明,祝神。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也能看出他挺拔的身姿,垂腰黑发,随着他轻盈的步调微微晃动,身上穿着的长袍拖在砖地,染上和他自身相同的白色光晕。
卜卜心想,那拖到地上的衣袍料子可真好,明明是最易弄脏的白色,若换个人来穿,指不定脏成什么样儿。
梵祝的模样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撇撇嘴,咕哝道:“真威风啊,难怪那么多流浪神甘愿对人类言听计从,也要向他们寻求长出心的方法。”
感慨完,祝神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尽头处,她一拍脑门儿,蓦地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都抓过一轮了,总不能还有埋伏了吧?”
嘴上虽这样想,她四处乱转的小脑袋还是出卖了她。
她猫腰挪到金铃的方向,伸出去的指尖仍是颤抖个不停。
“哎呀!”她赌气地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手,“若不是因为你胆小,我方才早就试完溜了,哪还会留什么丢脸的遗书......”
说罢,她眉头一皱,眼睛一闭,下定决心,指尖就穿过结界,戳向了金铃。
嘶...没有痛感。
卜卜虚开一只眼,瞧见自己的食指毫发无损地落在金铃正中央。
她往前凑了凑,有些不敢相信,“还真如梵祝所说的这么容易,可这结界几百年都安然无恙,难道全凭运气?”
“叮叮叮——”
她一边想,一边用指尖拨了拨金铃,旋即她欲伸手将金铃整个拿起。
光说运气好这一点,说服不了她,她才不信这灌注了上等神明灵息的器物,真就没有被其余流浪神觊觎过。
好吧,其实是她不相信梵祝的话,必须亲自拿起来试试。
她调整好姿势,凑得更近了些,第二根手指刚探出一半,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她举起左手,用袖子遮了遮被风刮乱的头发。
“滋滋滋——”
“哎...哟......”
蓦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电流声,她还没来得及追寻声音的来处,已被它甩了老远。
她吃痛地捂着头,眼里开始冒星星。
“什么破结界!这条件反射也太慢了吧!”
她龇牙咧嘴地暗骂了一通,等稍微好些,她才不死心地又蠕动了过去。
刚踏出半步,视线便被地上一个发着微弱白光的条状物体吸引住了。
“这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