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呲
失,神尊每次临庙都会收到通令的抚礼,最为内疚。
可这事儿若说责任,除了掌管金铃的晏乐外,神庙众弟子再往后数上百个,都轮不到抚礼身上。
奈何他年纪轻,心思重,从小被生母遗弃,一直住在祝神庙里,遇事就往自己身上揽,生怕哪天得罪了师兄姐,再次被抛弃。
“抚礼,错不在你。”他思索许久,还是开了口。
“定风褂能寻的,只有生灵本体的灵息,但金铃生为结界灵器,不过是灵息的载体,若非附着于生灵,定风褂也无处可寻。”
抚礼望着他的背影,回转身,喃喃自语,“难怪没反应,原来是盗走金铃的人,又再次丢弃了它。 ”
仲淮不再接话,假意没听懂他话中的伤感之意,只在内心暗自揣摩,这人盗走金铃的目的是挑衅,还是另有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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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午后,乐园幽静的无人角落,梵祝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桦树枝桠上,掰着手指头数数,“...三、四、五。”他停顿一会儿,又倒了回去,“一、二、三...”
“六。”
知秋从旁侧探过身,不耐烦地将他右手的大拇指掰弯了下去。
“一只手用完了,就用另一只手。”她圈住梵祝的手腕,举在他眼前晃了晃,“懂了吗?”
她面露期许地看向他,学加减法时阿公就是这样教她的,手指不够用,还可以数脚趾。
虽然她算数很差,但教他口头上数一数还行。且从他们坐在这儿开始,梵祝就反反复复地数个没完,吵得她脑瓜子疼。
“六、七......”
“哟,还真是笨鸟先飞。”
知秋眉头一挑,看着他举一反三弯下去的食指,略感欣慰。
随即她不再看他,转身回到另一根枝杈上,眺望不远处左右摇摆的海盗船。
梵祝仍垂着头,把刚刚弯下去的手指一个个掰直,低语了一声,“一。”
人类世界的时间,不经数。他想,如果数字能和他直起来的手指一样,可以回到一,就好了。
思绪未落,胸腔忽然闷闷的,他走到知秋身旁,问:“知秋,为什么不开心?”
知秋晃悠着两条腿,没有挪动目光,回道:“我很开心啊。”
她没有说谎,过去的三天时间,梵祝陪她在游乐园里,把小时候因为阿公年龄限制而不能陪她玩的设施,全玩了个遍。
甚至空中飞椅、海盗船,每一个不同的位置她都坐下玩过了。
可开心之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空落落的。
就像小时候老师问:“你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
底下的同学都在积极回应:“科学家、牙科医生、冒险家......”
轮到她时,她却站起来反问道:“老师,完成了梦想,然后呢?”
老师没回答,所以时至今日,她也没敢想自己心中,那个完成以后就会失去的梦想,是什么。
梵祝回过头,将目光放到与知秋相同的方向。
他在过往的记忆中检索,和许多小小的人类聚在一起的知秋,在听得耳边“滴滴滴”的报警声后,蜷起脚尖,紧抱住他的胳膊。
在逐渐晃高的过程里,四周的呼喊声、欢笑声,揉杂成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只有她柔软的黑发,和迸发的爽朗笑声,一齐,钻进了他的胸口。
像一个气球,正在无边际地膨胀、不停地膨胀......
他猜想,知秋这种弧度上扬的嘴角,就是开心吧。
于是他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正如他不肯掰下的第六根手指一样,默然无声地陪着她。
“啵呲。”
可不知从何处,忽然落下一根针,偌大的气球被十分轻巧地扎破了。
随之而来的,是无限蔓延的另一种情绪,在梵祝的感知里,很陌生。
却又在被知秋掰下第六根手指时,莫名地重叠在了一起,怅然、失落、悲凉。
原来情绪,也可以举一反三。
他们坐在海盗船的船尾,第191次晃到了最高处,在梵祝准备换下一个座位时,知秋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梵祝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轻声唤她,“知秋?”
她回答的声音有些无力,“没意思,不玩了。”
她径直往前走,梵祝侧过头,发现身旁经过的许多人类也像他们一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只是和他们恰好相反的是,矮的在前,高的在后。
他垂下眼,注视她一步一步向前,从不会拐弯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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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隐蔽的暗巷,梵祝准确地降落到巷口。
他在熟悉的甬道中阔步前行,却没在尽头处见到熟悉的身影。
“卜卜?”
他抬起头,在四周寂静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