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shop&Rock,Part24
头直视段格安的眼睛,“我不要你愧疚,后悔,我要你陪着我一起面对,一起去想怎样才能走得更好。”
最后这句话,段格安觉得丘果不单单对他说,也在对自己说,不愧疚,不后悔,丘果在为谁心痛?
段格安试探地捉住小姑娘冰凉的手,“我知道,我会陪着你一起走。”
丘果抿唇,“说你爱我。”
段格安一字一顿,“我爱你,丘果。”
……
他们沿着芦苇地漫步,湖面越来越开阔,远远的,能望见一片椭圆的湖泊。
野鸭子成群结队,两只黑色的野天鹅交颈厮磨,两三对鸳鸯结伴游向远方。
段格安记得湖对面是一个水库,周邦庭周末的时候喜欢去那里钓鱼,一臂长的大草鱼切半块炸得香酥,剩下的切片做水煮鱼、酸菜鱼,鱼鳞油炸也很好吃。
丘果走到湖边,“周伯伯邀我们去水库吃鱼,我答应他最早月末。”
段格安刚想说好,刚想问你喜欢钓鱼吗?就见丘果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奔向湖中心。
湖水冰冷,越往里越冷,段格安的声音也冷得吓人,但丘果没有回头,走到双脚微微起伏,立刻迎面扎进水里。
她模仿落水的人,疯狂挣扎,越用力,沉得越快。
她逼自己睁开眼睛,水底并不是一片漆黑,水草和浮游生物自在地飘荡。
一口气30秒,鼻腔先涌入湖水,在丘果张开嘴巴的瞬间,然后是嘴巴,眼泪融化在湖水里,根本分不清楚,反正都是咸的。
她没有想寻死,只是想更快速地找回那些遗忘的人和事。
段格安一定吓坏了吧,不信任人的坏习惯以后要稍微改改,这是最后一次,她已经提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实在是太想保留这种悲恸的氛围,不然轻易做不出溺死自己的混账行径。
有人抓住丘果的手,像过去一样,拖着她往上,很快穿过那并不遥远的生死屏障。
丘果剧烈地咳嗽,大口的呼吸,她始终闭着眼睛,脑海里,一帧帧画面闪过,回顾着点点滴滴断开的人生轨迹。
大片的百合花,胖嘟嘟的女孩,美丽清冷的女人,英俊阳光的男人。
桌上的糖果,路边的包子铺,草地上的秋千,栅栏上那只会转脑袋的木雕猫头鹰,还有斑斓的烟火,飘扬的彩带,一个又一个不重复的生日蛋糕。
最后,停在某一天的早晨。
林苼喜欢赖床,只有丘大伟能叫醒她,洗脸、刷牙一条龙服务后,他拍拍女儿气鼓鼓的小脸,去厨房端热腾腾的花卷和小米粥。
昨天丘果和林苼吵架了,女孩子的战争,丘大伟通常不会参与。
丘果瞪一眼老妈,坏女人,说她胖,不让她吃肉!嫌弃她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青春期的小女孩骄傲又自卑,思虑得越多,离重点越远。
丘果想,那些阿姨老喜欢嚼舌根,说她不是老妈的女儿,又或者老妈整过容,她总是冲在第一线,底气十足地怼回去,不是老妈的问题,是她这个女儿长残了!
可是呢,某些人,嫌弃她!赤果果地嫌弃她!一块肉而已,不,不是肉的问题!
林苼端着水杯坐在女儿对面,伸出脚尖踢踢那只白胖胖的小脚丫,嫩笋心似的脚趾立刻傲娇地缩成一团,跟它们的主人一起转向她的对立面。
臭丫头,她轻笑,“还生气啊?”
丘果“哼”,又“哼”,生气呢,那块肉浸满汤汁,和白米饭拌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吃!
可是,某个可恶的女人不让她吃,还把肉给了隔壁家的小黄狗!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亲生母亲嫌弃她胖!
林苼喝完杯底的水,很温柔地开口,“我上高中的时候特别穷,有一次体育课跑步,跑着跑着鞋底掉了。”
丘果的耳朵动了动,接着说啊,说出你的糟心事,成就我的大圆满。
林苼起身坐到小胖墩身边,从背后搂住那软软的腰,“高中三年,我有个外号,你猜是什么,算了,你猜不到,破鞋。”
不是运动鞋,不对,这也太难听了吧!丘果眉头皱成团,小心翼翼地将手心盖在林苼的手背上,别别扭扭地安慰,“他们嫉妒你漂亮学习好,你不要搭理他们!”
林苼蹭蹭,“到这个年纪,我都做不到,更别提以前了。”
丘果难受了,“那你怎么办?”
林苼沉默好一会,羞耻的事儿自己偷偷地回味未必那么难熬,但说给别人听,尤其在得到很温情的回应后,又是另一种不适,“我啊,孤独三年,失去交友的能力,自卑,甚至自暴自弃,到大学以后,遇到你秦阿姨,才慢慢地好起来。”
丘果眼眶发酸,慢吞吞地转过来,“那我以后要对秦姨姨更好,她对你好,我也要对她好。”
林苼摸摸女儿的脸,“嗯,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不是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