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朝露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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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唐殊开口，微揖一礼：“掌门恕罪，唐璃刀法，确实是我所授。她天资过人，若就此埋没，实在可惜。”

“哦？”唐泺冷笑一声，“没想到七叔，竟是个爱才之人？您莫非要说，是您强迫唐璃习武，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唐殊目光微闪：“谈不上强迫，但的确，是我主动向她提及习武一事。所以，掌门若欲责罚，还……”

“真有意思。”唐泺打断他，目光一瞬染上戾色，“那女人说是她为摆脱唐门，逼唐璃学武，你又说，是你惜才，主动教她武功。”顿了顿，猛地一拍藤椅起身，那藤椅受此一击，竟瞬时支离破碎，“好大的胆子！都不把唐门规矩放在眼里吗？你们以为我傻，听不出真话谎话吗？还是七叔，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不敢。”唐殊慌忙跪在地上，“但我所言，句句属实。违反门规，的确是我不对，掌门若罚，我不敢有一句怨言，但她们母女二人身子弱，经不住牢狱之苦，还望掌门仁慈，饶过她们。”

唐殊听见唐泺向自己走来，那双黑靴子停在身前不远，唐泺忽然回过头，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屋子里，可是你的女人。”

唐沨知道唐泺乃是试探，低了头，恭敬道：“自违反门规之日，她们便不再是唐门之人，更不是我的女人和女儿。一切都听掌门处置。”

唐殊将身子伏低：“掌门，请您……”

只说了四个字，唐泺突然飞起一脚，正中唐殊下颌。他仰面翻倒在地，口中鲜血淋漓，竟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将唐殊押回住所，严加看管。”唐泺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不再看唐沨，也不再看唐殊，带着侍从离开了。

他才是唐门的掌门，唐门的规矩，只有他能改。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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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地牢，如同江湖任何一派的地牢，昏暗狭小，寒冷潮湿。

时令仍是夏季，但唐门地处群山环围之中，入了夜，气温仍有些冷。地牢四面石墙，无灯无窗，送饭侍卫也不守时，唐璃根本无法判断日子过去了多久。

唐璃想，她是不是已经在地牢中，等了一个月？

没有任何人来见她，偶有面无表情的看守送来散发着酸腐味道的饭菜，她也根本无法问出一个字。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娘亲怎么样了？师父会为她求情吗？唐沨已经忘了她吗？……她难道要在这永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余生吗？

可是如今的她，连逃出这牢笼，都不能了。

走廊上再次传来脚步声，饥肠辘辘的唐璃从稻草上睁开眼，坐了起来。终于到了吃饭的时辰吗？——不，不，这个脚步声，不是那些人。

方才黯淡无光的眸子一瞬间锐利起来，她走到地牢门边，看见门外的人，却不禁怔了怔。

怎会是……师父的女婢？

“唐姑娘，”女婢抬手制止了正要开口的唐璃，低声道，“我名唤秋巧，老爷……唐殊老爷让我来，请您速速离开此处。”说着，将一把黑刀递给唐璃，又从腰间摸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发生了什么？”唐璃一把抓住秋巧手腕，“师父呢？我……我娘亲呢？”

“回姑娘，夫人……”秋巧低头，“早在多日前，染了重疾，因救治不及，已不幸……去世了。”

唐璃身子一僵，仿佛一记重锤落下，震得她双耳轰鸣。半晌，她似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将秋巧手腕抓得更紧：“师父怎么了？师父在哪？”

“老爷他……”秋巧顿了顿，唐璃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觉那声线平淡得近乎空洞，“他也死了。他执意为您说情，揽下所有罪状，掌门今日已将他……处决。”

唐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秋巧扶住了她，又道：“唐姑娘，此处不可久留。牢中守卫，我都已迷晕了，今夜或许是唯一的机会，还请您……务必相信我。”

“好……”唐璃应着，嗓音颤抖。娘亲走了，师父也走了。

是她错了。是她害死了他们。

这个秋巧，她在唐殊院中见过许多次，应当是值得信赖的人。此后唐门于她，只有仇怨，再无牵挂，她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唐璃又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头脑中的混沌：“你……”迟疑了一瞬，“你也，一起离开吗？”

然而，秋巧却摇了摇头：“唐姑娘，我不走，掌门并不知道我是老爷真正的心腹，这次的事，我没有受到太多牵连。我要留在唐门，终有一日，可以寻到机会，为老爷报仇。”

唐璃紧抿嘴唇，不发一言。报仇？以一人之力，向偌大的唐门报仇，谈何容易？

“放心，我不会以卵击石。”秋巧却仿佛看出唐璃心中所想，笑着叹息一声，“夜长梦多，您不能再耽搁了。若您日后有了法子，想再回来，为老爷和夫人报仇，我……就在这里等您，随时为您效命。”

唐璃目光复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