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烟起

“你和我一起。”方恂淡淡瞥他一眼，“我们去前山正门，吸引南青剑派弟子注意，为翎竹救人争取时间。”

“嗯，”许翎竹点点头，“拖延时间，就拜托你们了，我单独出发，从小路上山，直接去监牢那边。”顿了顿，“不需要太久，一个时辰就够了。”

“你……不给她安排人手？”宗暮非看了眼沙盘，又看了眼许翎竹，然后问方恂。

“不用，人多反而不便。”许翎竹笑着道，看了看静立在一旁的唐璃，“我有唐璃，足够了。”

“好。”方恂点点头，行动部署，他们二人先前已推演多次。吴成思不在，山上只有纪袁平、吴芷兰与孔惠时，最多再加上宋樑。飞春阁习武弟子的实力，不输给南青剑派一众弟子，宜娘与毓娘二人功夫，也都与纪袁平相当，即使到时真的兵刃相见，他们也不会落入下风。但为防思虑不周，他还是看向晚娘，询证道，“如此安排，晚娘可觉有不妥之处？”

“听方公子调遣就是。”晚娘始终没有插话，直到这时才浅笑着微微颔首。方恂机敏冷静，既有胆识，也有谋略，他或许，真的能成为可与整个江湖相抗衡的门派之主。

“你那边，是否还需要什么？”方恂又向许翎竹确认了一句。

“放心。”许翎竹略一扬眉，“我和唐璃在一起，比你安全多了。”

“哎你这话，我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了。”宗暮非不满地拧起眉，“方恂和我在一起就不安全吗？我可是——”

“好好好，你可是神医，如果没有你，我和方恂都没办法站在这里。”许翎竹好脾气地笑着，“那么，方恂和飞春阁弟子，就拜托宗神医了？”

“我……”她这样一说，宗暮非反倒踟蹰了。他可以救人，但是杀人……就不那么擅长了。

“放心。”见到宗暮非脸上为难的神色，许翎竹又笑了笑，“你和方恂只是个幌子，暗部不会轻易出面去往前山，倒是我和唐璃更要小心一些。不过，我很厉害，唐门刀法，也非常适合暗杀，所以，也不必担心我们。”

她静了静，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方恂脸上，“我们所有人，都一定会平安回来。”

“好。”方恂轻轻点头，目色仍是如常的平静从容，“诸位今晚好好休息，明晨，卯时出发。”

众人都应了是，晚娘也从主座起身，向众人拱手一礼：“那晚娘，就祝愿各位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她甚至从未怀疑，他们定将全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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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监牢幽静寒冷，只有一扇小窗，能让牢狱中的人得知此刻是白天抑或黑夜。林月泉数着日子，这已经他们在牢中的第一百天了。

约莫酉时，天色渐渐晦暗，牢房外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在远处停顿片刻，然后向着林月泉与韩冬冥所在牢房走来。

牢门打开，纪袁平的身影出现在幽暗的烛光下。

“月泉。”他低低唤了一声，林月泉正在床上端坐调息，没有理会他，倒是韩冬冥听到门口动静，从另一侧稻草铺上站了起来。

纪袁平叹了口气，拎着食盒跨进牢门，又将门关好，而后将食盒放在桌上，温声道：“都是新热的饭菜，无论如何，别饿坏了身子。”

林月泉仍旧未作理会，韩冬冥轻叹了一声，也没有开口。

“我……”纪袁平顿了一顿，眉头微蹙，脸上愠怒一闪而过，但最后还是压住了所有情绪，向林月泉解释，“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许翎竹走火入魔，方恂劫狱叛逃，已然触犯众怒。就算我能够原谅他们，师父能够原谅他们，天下人也不会原谅他们。他们螳臂当车，执意与南青剑派和整个江湖为敌，结局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