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乌山寨的许宅内有一棵栀子树，就长在许平顺和陶茹房间的外面。每到五月份，雪白的栀子花开满枝头，风会把清香送进房间，陶茹很是喜欢。后来陶茹卧病在床，照顾树的活儿就被许栀揽下了，许栀很是用心，若是没有那场大火，这个时节花应当开的正盛。

杨归把已经烧焦的树铲走，种了一棵新的下去，新树旁边有一块墓碑，下面葬着许栀和许芽。

杨归一早从涿县赶来，给墓碑擦了擦本就没多少的灰，又折下一枝半开的栀子，放到了墓前。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杨归起身捡起放在一边的包袱，轻轻说道：“小栀姐姐，芽儿，我走了。”

“你说你要走？去往何处？”

太守府内，杨归前来与郭岫道谢顺便辞行，乌山寨幸存的人都有了雁城百姓的正式身份，在涿县开始新的生活，郭岫还给其中一些人介绍了活计。

“现在大家都是平民，能自力更生，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况且我本就不属于乌山寨，虽没能等到姐姐告诉我一切，但我既知父母姓名，有生之年总会找到些线索的。”

郭岫听杨归这么说，便让他在前厅稍等，自己去房间里寻找了一番，片刻后拿着一封信回来递给杨归。

“当初许姑娘请我帮忙，看能不能找人打听一下你的身世。我在肃州有认识的朋友，且听你父亲名字，我就想他是不是固城人。我那位朋友，唉……他很快就给了我回信，那时你刚来平城没几天。我想着这些本该是由许姑娘告诉你，但如今却只有我亲自说了。”

“……我想以此恩，换大人帮我一个忙，与乌山寨无关，只是……一件私事。”

“什么事？许姑娘不妨直说，若我能帮上忙，定不会拒绝。”

“杨归他本不是乌山寨的人，他和他娘是被我爹从山里救回来的，其中波折，我还未对他提及。他娘死前曾对我娘说，他父亲名叫杨固安，他娘叫屈柔，是肃州人。我想拜托太守大人，能否在官府的记录中找一找他爹娘的消息。将来若他知道真相，未必还想留在我们身边，所以我还想请大人给他一个肃州的身份，以便日后他能回去。”

“告诉他他便有可能离开的‘真相’，为何一定要说？有时候隐瞒并不是坏事。”

许栀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毕竟是个独立存在于世的人，不是说我们捡了他，养大了他，他就该属于我们，事关他的亲生父母，他身为人子，是该知道全部的。”

“好，我会将此事记着，许姑娘放心。”

杨归拿着那封信，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许栀，她为自己考虑这么多，自己却没什么能帮她做的。郭岫看着杨归手里那封信，想到与写信之人也再也无法相聚，也悲伤了起来。

“如今姐姐心愿达成，多亏了太守大人。我的事，也要感谢大人。今日与大人就此别过，还望大人日后能多照拂一下涿县众人。”

“好，你早些出发吧。”

杨归长揖到地，谢过递来关牒的朱维，转身离开。

“郭大哥，日后有缘再见。”

雁城外，杨归一人一马向西南方向而去。

肃州，杨归终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