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到任的太守?”正埋首于案牍的陈勉之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把书案上的东西一推站起了身,整了整衣冠,吩咐通报的人把郭岫二人请进议事厅。
郭岫收好自己的委任状跟着衙役进到前厅,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吹凉,朱维在旁边走来走去观察四周,时不时说上一句“少爷,我觉得这处该修缮一下”,俨然一副把这里当自己家的主人模样。
郭岫喝一口茶道:“朱维,我来雁城不是来当少爷的,日后进了衙门,你还是叫我一声‘大人’。”
说罢郭岫抬眼看向外面,只见几个人脚步匆匆向这里走来,为首的正是功曹陈勉之。
郭岫站起身来,朱维恭顺地立在他身后。
“郭贤弟,我总算是把你给盼到了。”
陈勉之乍一见郭岫的面就差点上演一出“老泪纵横”,郭岫正要作揖的手被他抓在手里紧紧握住不放,郭岫好笑道:“勉之兄,你这是怎么了?”
陈勉之顶着一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给他解释。原来的孙太守本来该在三天前离任,结果孙大人年事已高,在十天前就病倒了,不仅没把本该给继任太守交接的事情准备好,连日常公务都处理不了,下面的陈勉之把这些公务接过来,这十天里忙的焦头烂额,每天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新太守能早日到任,虽然郭岫实际只早到一天,也让陈勉之感动万分了。
听完这些郭岫顿感不妙,仿佛已经看到了几日后和陈勉之一样憔悴的自己,于是赶忙表明自己要先见一见那个土匪后再开始处理公务。
在监牢里那个土匪一眼认出了郭岫,但郭岫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问关于雁城周围的三个山贼窝他知道多少。
想来那天另一个土匪面对乌山寨人马,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就脚底抹油开溜了,一定是认出了许栀或是其他什么人。若说了解,匪贼之间定然比官匪之间要深的多,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乌山寨这样的属实少见,就算郭岫亲眼见过也没法轻易相信。
那土匪先是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郭岫叹气,旁边的朱维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了土匪脏旧的衣领,还没等他举起拳头,光是眼神就叫那土匪想起了几天前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于是又拜倒在地满嘴求饶。
朱维松开那土匪,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冷催促道:“快说。”郭岫则笑眯眯地让朱维不要那么凶神恶煞的,万一把人吓坏了怎生是好。
那土匪斟酌一下开了口:“俺和俺兄弟之前去过碧云峰和乌山寨,俺们只是图个小钱,不想杀人,大虎山每次劫道之后要么把人杀了,要么就带回山上,总之是没有活口能下山。俺兄弟听说碧云峰干的都是‘大生意’,所以想去,但俺知道碧云峰不是俺们能去的,连山门都没见俺们就被赶下来了。这些年来乌山寨不知怎的,成了三个寨子里最不打眼的,但是其他两个也不敢轻易招惹就是了,俺更想去那儿,俺们也远远见过乌山寨的寨主。虽然俺早就听说乌山寨现在是个女人当寨主,但亲眼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儿听一个女人指使,那感受可不一样。本来乌山寨说可以给俺们寻点其他事情做,但俺兄弟瞧不上那许寨主,最后俺们还是决定单干。”
郭岫一边听一边思索,问道:“乌山寨本来说要给你们寻点事情做,你可知是做什么?”
“这俺就不知道了,寨主身边一个小子说的,说是赚的虽不多,但也够糊口,还稳定,说实话俺是动过心,但是钱自然越多越好,再加上俺兄弟不肯,也就作罢了。”
“关于这个乌山寨,你还知道些什么?”郭岫又问,朱维此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郭岫,总觉得自家少爷好像对乌山寨格外上心。
“其他的俺就不清楚了,只不过是隐隐听说其他两位头领对乌山寨有不满,还有就是周围像俺们一样的零散匪盗总会被乌山寨驱赶,他们惹不起乌山寨,只好去更远的地方。”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更详尽的消息,但这土匪的话也算是印证了自己的一些见闻,郭岫满意地起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对牢头说对那土匪不要太过苛刻。
郭岫回到议事厅,衙门里所有大小官员已经按他的交代都聚集到这里。
“这位是今日到任的新雁城太守,郭岫。”陈勉之向众人介绍道,“这位郭岫郭大人乃平城人士,四月春试名列前三,是皇上亲自指派的雁城继任太守。我与他是旧识,别看他年纪轻轻,却颇有能力,论才华和出身都……”
“好啦陈兄,你要把我捧到天上去了。”郭岫笑着打断了陈勉之,只是对众官员说了些场面话,什么“日后齐心协力”之类的,就让众人散去继续干活了。
等四下无人,只剩郭岫、朱维和陈勉之时,郭岫对陈勉之无奈道:“勉之兄,说那些有的没的做甚。”
陈勉之拍拍郭岫肩膀:“雁城的事务杂多,虽说历来是陛下十足信赖倚仗的人才能胜任这太守一职,但近些年来孙大人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一些事情他并不能完全把握。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