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蹬
何田熹:“追债的都追到他爸妈家了,周家那小孩才敢说。他家就住在他那米线店楼上,他怕债权人砸他的店,生意都没法做,就没填他家地址。”
何田熹:“周正泓跟我借钱,借的数额比较多,我追问才知道的。据说他儿媳都不知道这事。”
裴玉廷:“他在哪赌的?集团下设的?高利贷也是从诚沨金融借的吗?”
何田熹听出来对面是个懂的:“对。”
裴玉廷心想,这算什么?一条龙服务?
何田熹:“周正泓买了保险是吧?估计高利贷那边就等着理赔金发放,你们提醒一下他儿媳妇吧。”
裴玉廷:“好。”
裴玉廷:“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何田熹:“万大元家和程江家的几个孩子,几个人一起赌的,管不住。”
裴玉廷:“在哪个场子赌的?”
何田熹:“塞壬那块。”
完了补充一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裴玉廷挂了电话,没有直接去塞壬酒楼找人,而是回了趟家。
梁幼灵恰好也在,正好在听线上讲座,见到裴玉廷回来,冲她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裴玉廷也点点头回应,把西装外套脱了,进卧室换了身便服。
出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梁幼灵,梁幼灵已经带上了耳机,正盯着屏幕记笔记。
裴玉廷掏出上锁小房间的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下。她一手捏着门把,侧过身,把打开的门缝挡住,快速闪身进去,关紧了门。
梁幼灵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分钟后,裴玉廷匆匆出来,顺手把小房间的门一带,换了个鞋又出门去了。
她不知道,小房间的门锁扣有点失灵,在她走后一点一点弹开,门缓缓露出了一道缝。
裴玉廷推出她饱经风霜的三轮,抬脚一蹬,脚蹬“咯楞楞”地脱落下来。
裴玉廷把脚蹬捡起来,勉强按上,半骑半拖弄到了老龚修理厂。
龚兴光正在指挥徒弟修车,见她来,抹了把汗把她领到院子另一侧。
龚兴光:“这回怎么了?”
裴玉廷指了一下:“脚蹬。多少钱?”
龚兴光:“二十。”
裴玉廷抽出两张纸币,对齐了递给他——两张纸币中间夹着张字条。
龚兴光进屋里去拿工具,徒弟在那边喊:“师傅,这有扳手!”
龚兴光:“去去去,别瞎添乱,她那个螺丝特殊。”
徒弟很好学,要从车底爬出来:“我看看?”
龚兴光一嗓子给他吼回去了:“先把你手里的弄好!”
龚兴光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递了一包烟给裴玉廷:“不好意思哈,抽一根。”
裴玉廷打开烟盒看了一眼,抽出来一根在嘴里叼着,不点。
她的食指和中指抵住烟盒内部,垂下手抖了一下袖子,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心滑进了盒子里。裴玉廷把烟盒还给了龚兴光。
龚兴光三两下修好了脚蹬,裴玉廷冲他点头致谢,把烟收在手心,推着车出去了。
骑了一段距离,她才摊开手心,从烟丝里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纸。
纸上见缝插针地印了三个人的照片——万明、万虹和程子先,“万大元家和程江家的几个孩子”。
裴玉廷回家放了三轮,打了车往海边去。
云城临海,海滩是一处景点。而海边的塞壬酒楼则以其奇葩、老派、暴发户般的审美及配色,成为了另一处景点。
近海滩有一道商业街,大多数店铺卖的是吃的和泳衣。
此时快要到十月,天渐渐转凉。但商业街的烧烤摊上确仍旧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烧烤摊生意好,店内坐不下,在店外支了些桌椅。
裴玉廷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她点了几个串、一盘花生和一瓶汽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花生米。
日落时分,有几个人坐在了她隔壁桌。
裴玉廷抬眼看了一下,其中有三个人正是万明、万虹和程子先。
裴玉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