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人。可是……

她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从小疼爱她的哥哥，这世上再无有血亲之人那又怎样，听到这个消息后，自己心里的难过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强烈。眼前这个人比亲人还要亲，他对待自己又如何不似亲人那般，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之亲，可他早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摇摇头，破涕为笑：“文玉哥哥，你别担心。我还好啊，因为我知道，原来我并不是被人抛弃，我的亲身父母并不是因为讨厌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们的累赘是障碍而丢下我。那都只是因为天灾无情，人力有限，他们付出生命保我平安，你又待我如亲妹，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她想到一件事，问，“不过娘娘可与你说，我的老家在哪里？有机会我想去看一看。”

林文玉紧张地摇摇头：“她没有说。当初锦妃娘娘回忆此事，好似很难过，所以我没有多问。”

虽有遗憾，但妘璃也能看开：“谢谢你，文玉哥哥。我现在……终于放下一件心事了。”

林文玉暗暗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肩，垂着头与她对视，认真说：“那么妘璃，我们离开皇宫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牵挂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

离开……

妘璃眼神一闪，低下头看向别处。皇宫之中步步小心，稍不留神，小命难保。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样危险的皇宫，在她心中的不是高兴反而是生了许多不愿呢。

她的心思总能被他一眼看穿。林文玉怔怔后退一步，满是失望和突生的恐惧：“怎么？你还不想走？之前你不是说，因为想知道身世所以才不能走吗，为什么你都已经知道了还不肯离开！妘璃，皇宫真的不是个好地方，你听我的话，乖好不好？”

妘璃不甘情愿，说道：“文玉哥哥，我是光华殿的宫女，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如果我忽然走了，公主她会察觉不到吗？”她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对林文玉产生了愧疚之情，这些话……让她越来越没有底气。

在林文玉看来，这些全是借口，他努力镇静，好声好气：“你不要怕，就算他们追来，我也会保护你。”

“我不能走。”这一次，妘璃断然拒绝！

她很怕说谎，尤其是对自己百分百好的人。她不想离开这儿，不全是因为怕被人发现。

心如焦火的林文玉再按捺不住情绪，愤怒地叫喧：“到底是为什么？你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又如何！你只是个用来使唤的宫女，公主没有你，还可以找别人代替！这宫里有人想出去也有人想盘龙富贵，我不相信你跟那些虚荣的女人一样！妘璃，你究竟，为什么不肯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知道吗？有一日我被派去守冷宫，你知道那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吗？那些……都是鬼！是还活着的鬼！冷宫里日日夜夜哭啸不断，不仅仅是那些失宠犯错的妃子，还有那些已经快疯掉的宫女！坐在金椅玉榻手握富贵与权力的人就是这样日日与鬼为邻。妘璃，皇宫是个囚笼，士途是条不归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平安和快乐。”

进宫以来，妘璃只在御花园和光华殿呆过，从来不知冷宫这地方的可怕。林文玉说话向来不会夸大言词，皇宫这样光线亮丽的外表下竟有一处污浊如地狱的地方，也着实叫人寒颤。她清楚的明白，林文玉跟她举这个例子，无非是想告诉她皇宫并不是跟自己所想的那样美好，只是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在离宫之时被人暗中跟踪，那样的经历足以让她在今后的日子里提心吊胆。可哪怕万分危险的地方，只要有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留下的理由，她都愿意去追随这渺茫的快乐。

妘璃含笑，拉着林文玉的手臂摇了摇：“文玉哥哥，现在的我也是平安快乐，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否则我这一生都会留下遗憾。再说了……我们离开皇宫，去哪里呢？回家去吗？你爹娘把我卖了，我还怎么回去。就算我回去了，恐怕他们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待我。难不成，你要带着我去别的地方？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等他们老了谁来照顾？”

“呵！”林文玉冷笑一声，无比痛苦地看着她，“说到底……说到底……”

从小到大，林文玉从未跟她真正生过气。眼见林文玉怒意又起，妘璃紧张道：“而且我也不想偷偷摸摸的走，如果要离开，我一定要得到公主殿下的同意，免于以后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