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剑仙师弟
鼻尖感触到细微的冷意,裴长玉愣后去抚摸,发现指尖沾水,福至心灵下他抬头望天,发现漆黑的夜幕飘扬下点点雪花,与这片深色天穹形成强烈对比。
下雪了,可太藏山脉中没有四季,只能是外物引起。
裴长玉修行数载,所知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引动此等异象。
又是一大团鹅毛雪絮落下,亲昵地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裴长玉抹去转瞬即逝的雪水,心中嘀咕着看向远处那块深深嵌在深林的碧玉湖泊,只是思虑的是住在湖畔的剑仙。
他似乎心情不好?
雪白锋刃划破暗色天幕,剑指天穹,剑气纵横四溢,招招透露着渗入骨缝的寒意。裴长玉来时,看到的便是玄衣男子在薄薄雪地上如白鹤自由腾挪,翩然舞剑的场景。
裴长玉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心中却有唏嘘。
这世界真是不公,有的人天赋低下,历经三年五载才可能在指尖凝结出一道小小的剑气;而有的人生来不凡,就如眼前这位.....只是简简单单练习剑招,就能够引起天地共鸣。
裴长玉很嫉妒,嫉妒的在心里冒酸泡泡,但面上还有端住春风拂面般的温雅,笑看对方缓缓收势,剑气内敛。
那玄衣男子未曾看他这边一眼,直到练剑完毕才缓步前来,如冰霜般的容颜没有分毫表情,吐出的话语也是冷冷:“晚了半个时辰。”
裴长玉讪笑:“今日修行时忽有感悟,遂沉迷了些,还请师弟见谅。”
“我不是计较这个。”那人闷闷道,只是还想说些什么时,对上了裴长玉那双好看湿润的桃花眼眸,又紧紧闭上了嘴巴,眉眼似乎更加阴翳。
他只是很担心裴长玉......人到了面前却觉得担心那两个字烫口,在口中滚来滚去也说不出。
在裴长玉眼里则是一脸冷漠的男人嘴上说没在意这个,拉着一张晚娘脸,脸色透露出几分不爽,一副很不满意的模样。
小祖宗哦!裴长玉在心里扶额。
他常常看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在这人面前时压力总是特别大,心思比平时转的还要快,累煞他也。
至于为什么他这样喜滋滋地热脸贴冷屁股,那自然是有好处在,否则裴长玉怎么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罢了。”
那人说:“开始练剑吧。”
裴长玉从芥子里掏出心爱的佩剑‘观水’,一把通身漆黑剑身修长的剑,眼神却不由自地飘到身旁冷峻男子手中剑上。
那剑晶莹剔透如雪雕成,闪烁着炫目的寒光,锋锐冰凉。
那才是真正的好剑。
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因为男子已经立于身侧,如寒泉般清澈无感情的声线响起:“收心感气,凝神静立——”
“起势.....”
随着男子的动作,裴长玉也静下心来去模仿那剑招,感受其中玄奥。
随着一收一放的回落,他的心境也慢慢落于平缓的水面上,思维的放空使他微微出神,回想起了身旁这人的种种。
这位面色冰冷的剑修是他认识快半年的师弟,没错,师弟。
他作为内宗首席,过问事务颇多,门内新进的弟子也有一份名单,但这届弟子前几似乎并没有师弟这样出挑的人。
裴长玉敢打包票,若是这位师弟不隐藏自己,这届新人第一魁首非他莫属,甚至于一些老人恐怕也不能在那三尺霜锋下坚持几招。
而他,慧眼识珠,于某次潜入禁地薅宗门羊毛时偶然见到这位师弟月下练剑的身姿,一见倾心,为对方的天资深深折服。
并在之后充分发挥了三顾茅庐的精神,三天两头地在那附近晃悠。
偶尔假装不敌凶兽,危难之刻总得这位面冷心善的小师弟搭救,又常常以救命之恩为理由给对方送花送衣送功法,仿佛一块狗皮膏药。
昔日,冷漠青年曾盘腿坐树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站在战斗后的血地中,云淡风轻地拂去身上狼狈。
“师兄天天这样装模作样不麻烦吗?”
裴长玉那时候可怜巴巴地回:“师弟可以自便,师兄自己解决。只是师兄身家薄弱,根骨奇差,家中又盼着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能每天来这与凶兽搏斗,磨练磨练技艺,换取些每天的用度。”
那青年脸色发黑,就在裴长玉以为下次他定然不会再出现时,那如霜雪般的剑锋却又一次破开了他身前凶兽的身躯。
至此之后,裴长玉在禁地中横行无阻,总有一柄琉璃雪剑为他荡平危险。
一来二去,软磨硬泡,加上他不耻下问,舍得脸皮,终于磨得这位冷心冷情的师弟愿意教他‘一招半式’,其曰‘学了就滚,莫再烦我’。
裴长玉就从善如流地多了一项日常,每天晚上来这学习剑招,倘若师弟心情好,还能与对方谈论功法,讨一杯香茗。
说起来岁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