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再见那一身黑衣，俞心的心思有些恍惚不定，时隔三年，她还是喜穿黑色。

镇国公府一别，她总期盼再见她，如今她就在那坐着，咫尺而已，她心中却添一抹情何以堪的失落和绝望。

她和她的距离，隔着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宋旻澄似有感应般抬头朝她看去，眼波绵绵，炽热哀凉，几不可察的隐忍。

视线相触，俞心几乎瞬间乱了方寸，心口一热，眼睛已经湿润，似掩饰般，赶紧把头低下。

她徐徐饮了口茶，摩梭着掌心的杯子，咽下心酸和落寞，再抬头时，已是满脸从容和贵气。

婉转悠扬的乐声中，无人注意两人短暂且苍凉的细微动作。

席间，觥筹交错，八珍玉食，推杯换盏间，歌舞升平，丝竹声不绝于耳，清亮悠然，好一番盛筵天下的奢靡景象。

俞心今日穿着一身绛红色鸾鸟朝凤绣纹锦衣，气度沉静雍容，面容精致，只默默的坐在那里，便如一幅画般，赏心悦目。

相较于宫里其他妃嫔，她自小跟着俞老国公在军营长大，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举止投足间皆显飒爽之意，颇有将门虎女风范。

反之，相较于她的沉着大气，胡春儿今日的穿着可谓是夺目。

一身绯红衣饰，华贵奢侈看似在皇后之下，却又更耀眼夺目，头上赤金和红宝石的簪钗将人衬的明艳不可方物。

胡春儿人如其名，长相偏妖媚，这一身衣物可谓丽质天成，显得她光彩照人，面似桃花。

她这身装扮讨巧，让人挑不出理，却又觉不合时宜，有力压皇后的心思在其中，连簪钗上一颗珍珠都用了极巧的心思。

殿中谁都瞧得出来，这是淑贵妃明里暗里在跟皇后较劲，特别是当日去长宁宫请安的众妃嫔，脸上的表情更耐人寻味。

合宫拜见那日，淑贵妃穿了胭脂红，被皇上训了两句，如今又穿了这身绯红，皇上竟然默许了。

可见，她是在皇上跟前撒了娇吹了床头风的，她这是在告诉所有人，纵然皇后出来了，她淑贵妃也是独一无二的专宠。

皇后身边只有贴身婢女琉璃伺候着，而淑贵妃身后则簇拥着一大群宫女，这其中缘由，一目了然。

这场面，礼部尚书直蹙眉摇头，相反，左相胡逸和威猛大将军胡海成很满意，自进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今日这宫宴的主角，是威猛大将军胡海成，其父左相权倾朝野，其妹淑贵妃后宫专宠，自己又手握重兵。

如此显赫又得天独厚的身份，胡海成自然是春风得意，言谈举止间自带傲气，颇有几分狂妄姿态。

俞心让琉璃把杯中的茶换成了酒，一杯接着一杯，酒香扑入鼻息，她心中的恨意渐渐被淹没。

左相府……真是格外碍眼啊！

不过，左相府如此荣耀的时刻，太后竟然缺席了，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昨日见太后还是满面红光，今日竟突然病了，委实费解，倒像是……有意为之。

胡春儿见俞心一直安安静静的独酌独饮，颇为得意，起身走到宋明煜另一边坐下，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目光却是望向俞心。

“皇上，皇后殿下的脸色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宋明煜侧头去看容青烟，神色有一瞬的怔然。

俞心喝了不少酒，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听见胡春儿的话把脸转过来，往日那双沉着冷静的眸子此刻稍显迷离，又略带飘渺之态。

仔细望过去，又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湖水，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明明只薄施粉黛，却灵动精致，像是当年在军营，第一次见到她喝酒的模样。

宋明煜把她手中的酒杯夺过来，又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关切道：“朕知皇后喜酒，平日多喝两杯没事，如今皇后大病初愈，不能贪杯。”

俞心的酒量不错，这浅浅几杯酒还不足以让她迷糊，只是方才心绪杂乱而已，此刻手被宋明煜握住，立刻醒了神。

她脸上又恢复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温声道：“臣妾谢皇上关心。”

席间，宋旻澄瞧见这一幕，摩梭着酒杯的手攸的收紧，又极快收回目光，低下头，斟满酒，再仰头一饮而尽，如此动作，一直在重复。

对面，胡婵儿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见她如此消沉落寞的醉鬼之相，心里极为不舒服，却未表现出丝毫，只安静乖巧的端坐在父兄身后。

偶尔朝上方的俞心看一眼，望着她与胡春儿之间的暗潮涌动，以帕子掩唇，隐去唇角意味深长的笑意。

殿内，箜篌悠悠，酒香四溢。

胡春儿的本意是要讽刺俞心只顾喝酒，有殿前失仪之态，借此羞辱俞心，岂料，她才只说了一句，就直接被忽视了。

特别是看到皇上竟然深情款款的握着皇后的手，她更是气的呕血，恨恨的转过头，朝下方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