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更知道大魏在赵杭心底的分量。这话说出来就是对她的侮辱。
可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依旧觉得——在林余念死的一瞬间,赵杭是想过直接回陇长。赵杭不会不知道,这是对付谢氏保全自身最稳妥的办法,而不是赌陛下的难测心思。
要知道,当年在陛下被封为太子后,谢文伯为陛下的登基出了不少力——谢氏是不参与夺嫡之争,因为谢氏只拥护太子,谁是太子,谁就能得到谢氏的全部助力。
所以陛下对谢文伯的感情,绝不在赵廉之下。况且,赵杭终究不是赵廉,不是那个与陛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赵杭与谢文伯的这盘棋,赵杭本就隐隐有暂落下风之势。林余念的死,只会让赵杭的处境越来越糟。
但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盘棋上不只有赵杭和谢文伯,还有长安数十万无辜的官员百姓。长安乱,则边关乱。边关一乱,元戎就可能趁势入侵。赵杭不可能拿她一手护着的陇长来赌。
所以他挣扎许久,就只说出“去陇长带些人回去”这话。只是做个准备,只是留个后手,为什么她连这个也不考虑?
“阿姊还在长安,”赵杭像是能听到他心声一般,淡淡道,“我私去陇长一事若被发现,阿姊怎么办?”
她说着走到窗边,遥遥望向长安的方向,一字一顿:“我不能让阿姊有一点事。”
“况且,长安与杭州相距数千里,林余念说不定压根都没把找到林敬线索的事传回去。”她说着,转头对萧鸣珏极淡地弯了弯唇,“我们不会再呆很久的,只要在回京前把林余念死亡的消息压下来,一切都来得及。”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赵杭越过萧鸣珏,径直推开后窗,声音轻淡:“应该是郭年来了。压下消息,这事就拜托你了。”说罢,她翻身消失在后窗处。
只留萧鸣珏一人站在空落落的公廨之中,被冷色的天光扑了一脸,上挑凌厉的眉眼间,染着浓重的晦暗之色。
下一刻,他眼瞳骤缩,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想追出去,只是才伸手想翻窗,公廨的门就被推开了。
笑眯眯的郭年进来:“萧贤弟啊,找我何事?”
萧鸣珏不甘地握紧了拳,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表情,转身应付郭年。
——
“死,死了?”郭年在萧鸣珏的话中变了神色,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冰室。
萧鸣珏嘴角不耐地抿起,指尖烦躁地点着桌面。
没一会,郭年就面色沉沉地走出来:“萧御史,这……你可抓到凶手了?”他换了称呼,显然是想将此事交给萧鸣珏处理。
“不曾,”萧鸣珏摇摇头,露出忧愁之色,张了张口,面露犹豫,似想说什么。
郭年果然上勾:“萧御史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萧鸣珏将先前那一番误杀分析给郭年听,又道:“我猜测,凶手很可能不知道林刺史死亡一事。我们可将此事按下,等抓到真凶再公之于众,也不让百姓恐慌。”
郭年若有所思地摸摸花白的胡须:“有道理。百姓刚刚历经生死,若此刻传出救了他们的林刺史已死,怕是又要闹出事来。”
他刚说完,就想起来在先前的救治中,眼前的男人才是出力最多,只是政绩都被安到了林余念头上,忙略显尴尬地补充道:“当然,萧御史也出力颇多,本使定会在奏折中与陛下说明。”
萧鸣珏并不在意这份政绩——他是来巡查的,不是来救人的。本来卖林余念一个面子,就是在谢文伯那边多一点保障,只是现在……
“林刺史的尸首是我在刺史府内发现的,”萧鸣珏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只是语气有着隐隐约约的焦急,“我现下就去刺史府探查一二。府中下人我已嘱咐过了,对外就说刺史染病卧病不起。至于公廨这边,还请郭总管帮忙遮掩一二。”
“自然。”郭年点点头,眼神落在步履匆匆的萧鸣珏身上,渐渐变得幽深。
救人的这份政绩是萧鸣珏主动提出给林余念的,他没必要事后为了政绩而杀人。且听闻萧鸣珏与林余念同为谢公门下,应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那他为何这般着急地要去刺史府?
林余念,到底是谁杀的?若说如今的杭州,有能力有目的杀林余念的,只有——
“赵杭。”郭年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他轻轻叹口气。他实在不想卷入长安的政党之争,可是若赵杭真的在他辖地动手杀人,他……
郭年纠结半天,也没下定决心。
而另一边,萧鸣珏轻巧地翻进了刺史府。偌大的刺史府寂静无声,只有穿着刺史府下人服饰的暗七在墙角下等他。
“府中下人都迷晕了,我这边的人手也准备好了。怎么样?要杀吗?”暗七问得轻描淡写。
萧鸣珏用力呼出一口气,边摆手边急匆匆地往林余念的书房走:“等下。”他一脚踢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