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的呓语,“挽星别玩,快睡。”
顾挽星“嗯”了一声,想收手时发现还被他拢着,那力道不是很强,算不上什么禁锢,但也不是任由她一抽就跑的纵容,需要她使一点力气,不多。
但她不太想动。
他的体温偏低,手心的热度正好,微温,熨帖适宜。
舌尖的伤口抵住牙,刺痛更甚,疼痛令她清醒,也能令她的注意从骤起的刺骨头痛中转移,在缝隙中断断续续的继续深入探索。
烧灼感缓缓熄灭,眼前昏黑散去,她也尝到了满口铁锈。
她本想用手抹一下,又怕留了痕迹叫卫寂看见,便只抿着唇,一遍复一遍的舔舐,直到尝不到腥甜为止。
她记起来了......她给卫寂用“苏生”的往事。
顾昂继位后,朝廷内部的文武矛盾不但没有随着程党倒台而缓和,反而越发尖锐,就像是举火烛进入贮藏薪柴的房间,烧起来只是早晚。
张党势大,但并不能一手遮天,但对于那些不算真心依附张党的文官来说,卫寂的威胁显然更大。
程党有神武军控制京畿,卫寂有北司缇骑,此外还能随意调动北境的长林军南下。
程党是以外戚身份操纵皇室,卫寂则是监国长公主的丈夫,且异性封王,功高震主。
程党以武压文,将刑部大理寺变成一言堂,卫寂则利用诏狱越过刑部,随意将官员下狱审问。
他的擅权程度,比程庭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泊暗通渤海郡国另立新主的阴谋败露后,卫寂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局,起复并任用了先前被程、张两党打压的人,其中有一个便是缇骑校尉褚庄。
褚庄的父亲出身神武军,弘和十六年东漠铁蹄长驱直入,前虞国公养子、镇北将军萧酌领军防守临原,褚父亦随军北上。
可即便国事危如累卵,党争依然无休无止,张泊则认为萧酌是程党,而程庭光则担心萧酌战胜后会分走军权、对张党的背后推诿拖沓睁只眼闭只眼。
哪怕萧酌在临原挡住了草原军队,但后方一直不补粮草军械,他在坚守百日后弹尽粮绝、殉城战死。
当时在江南承担筹集、转运粮草的就是丞相张泊。
所以,当他率兵赶到永宁门,看到数百文官学子提出朝廷停止株连张党时,他出离愤怒了。不知是谁先开始,劝离变成了胁迫,理论变成了谩骂,谁先动手已经不重要,因为第一个火苗落地,紧接着就是烈火燎原。
有一个叫童宇的学子,他是外乡考到贡院的学生,和程党、张党毫无干系,只是因为被同学拉来请愿,便遭受了无妄之灾,两日后伤重离世。
他的母亲拦住了卫寂的车驾,慌称自己一家被张党迫害,如今平冤昭雪别无所求,只求面见定平王这位“大恩人”。
然后便是暗藏的匕首。
冷汗在眼睫将落未落,顾挽星闭了下眼,水珠滴在眼下的皮肤,然后滑落至侧颊。
她很庆幸,童母只是个务农的老人——不知道要害在哪,也没有足够的力量。
那是她和卫寂不欢而散后不久,少帝顾昂登临大位惶惶不可终日,非要她在宫中相陪才觉得安全,顾昂时常夜里惊悸彻夜难眠,连御医也不信任,她无奈从临原叫来了季言安。
叫来落玉谷的天才医者,是她第二件庆幸之事。
卫寂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她,而是封锁了消息,直到五日后,鹧鸪潜入宫中请她回府。
她到那时才知道,卫寂受了伤。
鹧鸪道:“少主吩咐过,等他清醒了再带您进来,不过——”
他打开房门,“您看过就知道了。”
室内昏暗,一股浓重到连呛人药味都压不过的血腥气。
顾挽星眼底被熏的火热,她先是短暂的愣了一下,而后掀开罩在床周的帷幕。
卫寂阖着眼睛,脸色是近乎于颓败的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看不出一点生机。若非他的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简直就像是......
“你给他吃了多少‘浮乐’?”季言安拿着已经空了的褐色药瓶,皱眉问。
鹧鸪看她一眼,“这五日主子毒发,少说也有,一二十粒。”
季言安低声骂了句,拿针在卫寂小臂内侧扎了一下,观察片刻,忍着怒气道:“这玩意除了止疼没别的用,本身也有微弱毒性,敢这么吃是不想活了。”
未说完,卫寂忽然咳了起来,不断呕血,神色满是痛苦。
鹧鸪轻车熟路地垫高他的上半身,让他吐血不至于呛住气管,又用准备好的布帛拭去他口鼻间接连涌出的血污。
“主子每月毒发,都是这样硬捱过去。只是这次被刺客重伤......”
被衾滑落至他的腰际,露出一片惊心动魄的红。
顾挽星:“他......”
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她堪堪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