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平安顺遂(下)
的儿子,所以对我也很关心。”
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了点儿印象,自己当时也会到这儿来买一些文具。
有时正好碰上店主一家在吃饭,就能看到矮小的桌椅旁有个高瘦的少年。
而我一直以为那就是店主的儿子。
“那我怎么…好像从没见到过老板的儿子?”我问。
“死了,”余声低声说,“车祸。”
我的心脏顿时被沉重地敲了一记,说不出话。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们路过了一处废墟的空地。
“哇…居然真拆了,”我惊叹,“这儿打算建什么房吗?”
好多年前这里就已经标为危房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拆。
破旧的老房子总有一股灰尘的味道,阳光透进去总能形成一条通透的光路,无数扬尘在半空沉浮。
建筑的角落堆了一些破烂衣物,上面有几只刚诞下的奶猫,我时常绕到这边来投喂它们,再逗上半天。
而如今这片已成了空无一无的废墟,我不由得想,那些猫猫现在还活着吗?
“我以前还挺常来这儿的。”我说道。
余声看着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后来余声带我去了他家,那是一个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小楼,和那个近千万的小区简直天差地别。
余声指着上面,告诉我他就住七楼。
楼里很多住户都搬走了,阳台上空无一物,而七楼的阳台上仍放着几盆绿植。
余声说他隔两三个月就会回来一趟,刚上大一那会儿本来养的是舅妈送的几盆花,但长期没人照料萎掉了,这才换了易存活的多肉和仙人掌。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住这儿了还要在这养植物。
余声摇头,说只是觉得这个家太空了。
我没再追问,静静地陪着余声浇水,清理盆栽,又把家里上下都打扫了一遍。
在余声身旁擦拭着书柜时,我突然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这里一定乘载了很多很棒的回忆,我不经意地想,就像当时爸妈还没离婚那样…余声的妈妈一定很爱他。
他也应该很想他妈妈吧。
到这的第四天,也是回去的前一天,我们去了九台山下的寺院。
从山脚到寺院还有一段小路,车开不进去,我们只好步行。到了目的地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段令人望而却步的长台阶。
我咬咬牙,被余声拉着,一鼓作气登了顶。
由于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寺院这时并没有多少访客,显得有些清寂,我们和住持打了招呼,住持单手持于胸前,向我们浅浅弯了腰。
我们投了点儿零钱进功德箱里,拿了三柱香,跪在蒲团上各自许了愿,又鞠了三躬。
在睁开眼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就扭过了头,看向一旁的男朋友。
不出所料,我一下就和余声对上了视线,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离开前,住持给了我们两块木牌,告诉我们可以把心愿写上,再串上红色木条,系到外头的矮树上。
虽说是矮树,但真要把木牌挂上去,却也还是借助了梯子,费了点儿神才挂上。
我们是分开挂的,我在余声之后。
我下来后,余声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个小盒子,打开伸到了我面前。
“新年快乐,”余声说,“本来要留到大年三十再给你的,但是刚刚突然觉得现在给也不错。”
那是一条项链,我分不清是铂金还是银的,甚至连吊坠的样子也没看清,鼻子一酸,没顾得上收礼物,揽着余声的脖子亲了上去。
余声顺势单手搂住我的腰,毫不费力就用舌尖顶开了我的牙关,微底着头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山间的风总是清凉,丝丝穿过,带起一阵颤栗。矮树上挂着的木牌被吹起,两两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宛若风铃。
刚刚被挂上的木牌上,用清秀有力的字体写下了四个字:
“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