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魔塔
姜偲很快发现她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不明智。
她心里无比后悔——如果可以回到两分钟前,她一定礼貌谦让后面这个打进来起就一惊一乍没断过的粉毛,无论他有多磨蹭,都耐着性子等他先进。
耳朵吵倒可以忍受,关键是心累——这黢黑的暗道只有一人宽,她夹在两人中间,一手伸向前方试探防止撞上前面人,一手拎着裙摆、提心吊胆着身后人时不时的“突袭”。
……
在数不清第几次被粉毛误踩裙摆险些摔倒后,姜偲忍无可忍地觉得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可惜这身看着就超贵的裙子了——姜偲装模作样地在心里遗憾。
嘶啦一声响,膝盖部位的布料被她大力扯破一个口子,裂缝径直开叉到脚下。姜偲弯腰摸到两个裙角,迅速在背后系成一个死结。
变装完成后,姜偲心底那种隐隐约约别扭不适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偲莫名想到小时候她老爹给她讲过的一则心灵鸡汤。故事里的女孩儿潜意识中因为被雨水浸湿鞋袜而闷闷不乐,女孩父亲察觉后拿出一整套干净的衣服替她换好,于是女孩儿重新恢复笑脸……
一声蚊子牙疼似的哼唧打断姜偲的若有所思。
粉毛:“唔,那个——不好意思啊大姐,刚才好像是我不小心把你裙子踩坏了。”
姜偲有些意外,粉毛在她这儿的标签是一臭屁孩崽子来着:“啊,不是你,应该是突然凸出来的一个尖东西刮破的。”
故意破坏游戏服装道具的锅她肯定不能承认,甩给“意外”简直不要太合理。只是她话里“突然凸出来”的用词给粉毛造成了误会——
粉毛瞬间变回惊弓之鸟:“什——什么!这黑咕隆咚的鬼地方里竟然还设置了机关?”
“据我模糊的印象,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姜偲脸不红心不跳地顺着他的思路胡说八道:“所以你要不要接下来牵着我裙角走?这些机关大概率对我这个NPC有保护机制,我的步调是安全的,但如果继续被你踩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快要出意外了。”
“啊——”
“不会出意外,我们已经走到暗道尽头。”一直沉默不语的酷哥突然出声:“我摸到门了。”
猝不及防一束昏暗幽光袭来,几步外熟悉的场景再现眼前。
姜偲以她轻而易举通关“找你妹”全系列的绝佳观察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三遍,她的结论是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长廊和三分钟前那个一模一样,毫无不同。
其他两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终于脱离眼盲捉瞎心慌捉急的惨况,粉毛先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看清周围后瞬间变脸,气不打一处来地发牢骚:“不是,这不还是原来那个嘛!系统玩儿咱们呐?咱仨费劲巴力摸黑走那么久,怎么还绕回来了呢?”
他说完孩子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瞧见姜偲身上改造得不伦不类的礼服裙,嘴角抽搐。
姜偲索性也盘腿坐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大理石地面,默默理着头绪。
在暗道里,姜偲一直无意识地数脉搏以此计算时间——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她对时间的掌控意识格外强烈,平时手表从不离身,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无法通过手表确定时间,比如在这里,她的手表没有跟着她的意识传输到奥赛岛,那她就会匪夷所思地像个机器人一样开启大脑自动掐时模式。
姜偲给自己确诊为变态强迫症患者。
而据她精准计数,三人在暗道里走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半,三分半能走多远,更何况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人迈步子的幅度和速度都会大打折扣。粉毛度秒如年,是因为他精神太紧绷了。
但眼前的长廊绝不会是之前那个。
粉毛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从同一个位置的门洞走出来的。
暗道只有一人宽,为了防止在黑暗中碰壁,她有仔细地摸索四周石壁,她可以肯定他们一直向前走的路线是没有交汇岔口的。
所以如果他们还是处在原来的长廊,他们绝无可能推开同一扇门走到光亮下。
最大可能的推断是他们打开一扇门后,沿着暗道来到另一层。
黑暗一定程度上会蒙蔽人对外界的认知,或者暗道里干脆装置了干扰设备,使身在其中的人无法感觉出他到底是往上一层还是往下一层。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还处在同一层,每一层里有很多一样的长廊,他们是从其中一个走到了另一个。但是这未免太弱智些……
姜偲瞥一眼放空中的粉毛:……
大概指望不上。
幸好还有酷哥,酷哥是个有脑子还干活的人,他连开几扇门,确认想法后言简意赅地率先开口:“一共100扇门,每扇门后都有暗道,暗道通往别的楼层,每层估计都完全一样,是上是下无法得知。”
粉毛一脸懵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