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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只定定看向陈嘉寻。
秦建兴在心中轻叹一口气,他在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不应该和陈嘉寻说那样的话。
音音……大概会怨他。
“走,跟我出去买瓶酒。”秦建兴起身,喊秦冶一起。
“我不去。”
“啧,顺便给你方姨买点水果带回去,你让你瘸腿老子一个人拎?”
“……”
秦冶不情不愿地被秦建兴强行拖走,包间里只剩下岑音和陈嘉寻两个人,视线相接,岑音粉软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垂下眼。
视线里投下一片阴影,继而是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滴眼泪砸下来,堪堪落在陈嘉寻递来的纸巾上,软白的纸巾被洇出水痕。
岑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掉眼泪,尤其在听了郭莹和贺宜的事情之后,那种后怕的情绪将她整个人包裹,如果……如果今天她跟着齐明远上楼了,是不是……就会变成下一个郭莹,或者贺宜?
“岑音。”陈嘉寻微微俯下身,视线和她的齐平,“别怕。”
这两个一出口,岑音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大有种不管不顾往外流的架势。
这是陈嘉寻第一次见岑音哭,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子的眼泪而感到心疼。
他抬手,在岑音的发顶上轻轻揉了下,唇角牵起一点纵容的笑,“哭吧,我替你看着,不会让其他人看到。”
哭出来,或许就不怕了。
岑音却在陈嘉寻抬手的一瞬,看到了他指腹上缠着的创可贴。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口。”
“我看看。”
岑音抓着陈嘉寻的手,无端地就想起昨晚自己指腹上的血迹。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是完全意识全无的,她朦朦胧胧地知道,自己是有攥着一个人。
“你昨晚……去过校医室对不对?”
“嗯。”
“陈嘉寻。”岑音吸吸鼻子,她哭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有很多很多说不清的情绪,因为郭莹、因为贺宜、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所以,你之前……之前不理我,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岑音问得断断续续,眼泪像是不要钱。
她很害怕,很难过,也很委屈。
陈嘉寻在心里回答她:我怎么舍得不理你。
掌心轻揉着她的发顶,“是之前那个陈嘉寻没想清楚,你想打想骂,我都替他受着。”
“你混……”岑音抿抿唇,“他混蛋。”
她没办法去责怪面前这个陈嘉寻,不单单是因为他冷待自己的初衷。其实,他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那些因齐明远、赵宏之流伤害贺宜而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岑音感觉得到。
陈嘉寻眼底敛着疼惜,他喜欢的女孩子,聪颖且善良得让人心疼。
他努力牵起一点笑,“是,他混蛋,他让他喜欢的女孩子伤心难过,我们不要理他,让他自责内疚一辈子。”
“……”岑音从来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怎么还借着过去的自己为现在的自己辩驳啊。
可是他说什么?他喜欢的女孩子……
原本蒙着水气的眸子因为这句话变得亮澄澄的呆,“你……你……”
陈嘉寻开口,温沉的嗓音:“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也不等岑音回答,陈嘉寻又用更加认真的语气重复道:“岑音,就是我喜——”
蓦地,岑音抬手,捂上了陈嘉寻的嘴巴。
掌心贴触温凉柔软,她下意识想缩手,又怕陈嘉寻真的继续说下去。
陈嘉寻握上她的手腕,手心里女孩子的皮肤细腻柔软,“柔弱无骨”的触感原来真的存在。
“岑音。”陈嘉寻定定看向岑音,郁黑的眼底满是郑重,“不要害怕。我已经失去了小七,同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他说:“陈嘉寻,用他的生命向你保证,一定护你平安无虞。”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微沉的音色,像是一道承诺,掷地有声,让岑音心尖震动,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岑音都觉得,这是她这一生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但是,她不要他用生命保护她。
他们都要平平安安。
*
是夜。
今晚通达车行来了几个新主顾,是上一次找陈嘉寻买车的大叔介绍来的,陈嘉寻一次卖出三辆,王通乐得合不拢嘴。
拖着一身疲惫,陈嘉寻回到宁北巷的那处老房子时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大门口不知放着哪家人的泔水桶,隐隐传来馊味,黑黢黢的院子,不见半点亮色。
陈嘉寻推门进来,刚刚走进院子,身后便传来车子停驻的声音。
他下意识转身,一辆通身漆亮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副驾驶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