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回忆篇）

戌时，辛不弃已经为陌玉熬好了火腿小米粥，她起来时看见韩彦的袍子在公子身上，气消了一半，又见他一直没睡，难得主动给他盛了一碗粥，尊敬地称呼了一声“韩将军”。

韩彦也不客气，接过粥客气地调侃着，“谢谢，辛苦辛姑娘了，希望明日还能喝到”。辛不弃回了他一个笑容，韩彦此行怎么说呢，以三千牵制二十万，可以说是有去无回了，丈夫死国，她还是有点敬佩的。

陌玉醒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身上的袍子，咳嗽了一声。韩彦和辛不弃回过头，陌玉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覆着一层水汽，面色苍白，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过片刻，眼神又凌厉了起来，把袍子团成一团扔给韩彦，冷冷地吐下一句“多谢”，随后外衣也没披，焦急地围着洞口走来走去，一阵风来咳嗽得更厉害了。

韩彦拿起外袍披给他，风立刻被拦在了外面，陌玉身子一暖。韩彦宽慰道，“陌大人不用紧张，山上已经安排好了，退可守”。

陌玉偏头扫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没心没肺的莽夫”，随后换上了温柔的笑容，拿起腰间酒囊递给韩彦，“韩兄，喝一口壮行”。韩彦不疑有他，接过喝了一大口。

喝过酒，陌玉悠悠地坐下吃饭，韩彦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唇皓齿，嘴唇上下开合，交代道，“陌大人不用紧张，彦先去整队了，袍子彦会亲自来取回的”，仿佛是真的喝醉了，少年也不避讳，自称彦，但他大步离去的步伐又很是稳健。

陌玉手指摸着嘴唇，回味着这一声亲密的“彦”，不过转瞬间又变了脸色，他打开酒囊，米香扑鼻，这哪是自己下了迷药的烧刀子，分明是米酒，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甩过酒囊，冷冷地看向辛不弃，“解释下吧”。

“我看公子病了就换掉了”，辛不弃一把接过酒囊，抬头挺胸，毫不掩饰。

“哎，第一次见做贼这么理直气壮的”，陌玉笑道，面色柔和了几分，挥了挥衣袖补充道，“将功补过，你去把韩将军打晕吧”。

“是”，辛不弃接到命令一贯是不思考的，兴致勃勃地走出去两步才反应过来，于是退回来问道，“公子，韩将军还得领军呢”。

“我知道，军令如山，去吧”，陌玉笑眯眯地看着她，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辛不弃只好去偷袭，但下手时还是收了五分力气，结果就是韩彦晃了晃并未倒，揉了揉后颈脖叫道，“谁”。辛不弃并未离开，捂住他的嘴，低声道，“韩将军跟我来”。韩彦身子发软，僵持不过，两人走到了远处的树林。

“辛姑娘，这是何故，你家公子非得这时候动手，城里的百姓缺粮啊，这次打完我若活着你们大可把我绑了去，找个由头按照军法处理我就是”，韩彦有些气愤，抢先开了口。

“韩将军误会我家公子了，公子是准备自己去带先锋兵的”，辛不弃弱弱地开口反驳道。

“不好意思我有些着急，这样吧，我先去点兵，你回去就说没打过我”，韩彦沉思了片刻道。

“行”，刺啦一声，寒光乍现，韩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辛不弃说着竟直接掏出匕首朝自己右手来了一刀。

韩彦阻拦不住，叹了口气，笑道，“辛姑娘觉得我看起来是会动手的人吗？”。

“呃呃”，辛不弃瞬间明白了过来，韩将军知道是她偷袭应该不会下手的，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公子，我失败了”，辛不弃藏起血流如注的右手，但陌玉还是闻到了血腥味，他叹了口气递给辛不弃一瓶药，“傻孩子，下次不想做就直说，我还能真不要你?”辛不弃低着头，泪花在眼里打着转又缩了回去。

子时，韩彦率领着3000骑兵到了西门外，李太守也带着士兵登上了城楼。辛不弃带领几名水性较好的士兵埋伏在了东门的河里。由于白塔山离得最近，陌玉最先抵达，已经干掉了一队巡逻的士兵换上了他们的服装。青壮年百姓在陆君识的带领下已经守在了悬崖边。

“砰”的一声，火光冲天，“冲啊”，韩彦率领着骑兵冲向了营帐，火箭引燃了营帐，烧成了一片，睡梦中的西夏士兵还没来得及穿上盔甲就葬身火海。“敌袭，敌袭”，值守的士兵呼号着来不及跑远就被炸飞。蒺藜火球、霹雳火球和竹火鹞轮番上阵，炸开了一个个大坑，哭嚎一片。

“哪里来的兵，多少人”，西夏主帅野利烈套上盔甲，质问着身旁的士兵。“不知道，不知道啊”，士兵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营内一时乱了阵脚。

“殿下，殿下”，韩彦看见一队亲兵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往右边的一个营帐里围过去，那个营帐仿佛格外大些，韩彦指挥大家策马往那边打，“砰”，火箭点燃了帐篷，里面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公子，悄悄上了辆马车。

“可能要有意外收获了”，韩彦微微一笑，“高将军，你带着大家按照计划行事，违者斩立决”，韩彦给副将留下一句话，腾跃跳下马，捡起敌人的铠甲套